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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总指挥继续说:“你对人家的好意你听不懂,说‘对牛弹琴’,是个比喻。”看着田刚半信半疑,鼻子半通不通的样子,总指挥说:“田刚同志,你知道她是从哪里来,来干什么的吗?”

田刚愣头愣脑的样子,摇摇头。

“我来告诉你!”总指挥指着一脸委屈,低首不语的宋婉芬,说:“她是来自千里之外的昆明,来干啥?是来帮助咱家乡的水利建设。一个年仅18岁的女孩子,到咱这大山箐来,你说容易吗?你呀你,唉!”总指挥一声叹息,满目哀怨地望向田刚。

田刚满面羞愧,急问:

“总指挥,你说她是……?”

“她是咱水库修建的宋工程师!”总指挥不无抱怨的说。“你呀,啥时改得了那愣头愣脑,冒里冒失的毛病。今后你再给我惹麻烦,我饶不了你!”

凭心而论,田刚是一个固执但勇敢的青年,在各种劳动竞赛中,屡屡创造了优异的成绩,很是得到总指挥的赞赏。可他性子急躁,冲动冒失,也没少给总指挥惹麻烦,甚至造成过人员伤亡的严重后果,因此,他成了个颇有争议的人物。有的工地领导甚至主张对他弹压或打击,可多数领导认为,他本性是好的,让他在劳动中锻炼,在工作中学习,在社会主义建设的伟大浪潮中摔打磨炼自己,百炼成刚,成为一个有着冲天的革命干劲,崇高的爱国思想和直诚为人民股务的标兵。事实上,田刚亦不负众望——除性格上还有些冒失外——他的变化可以说是日新月异的。

田刚是一个敢作敢为,揣着明白极不装湖涂,敢于认错和知错能改的汉子,他听了总指挥的述说,后悔不已,无地自容,大声的说:“总指挥,我错了,可我不知道她是……她实在太年轻了,我真的…不知道。”转身对着宋婉芬鞠了三个躬,红着脸说:“对不起,宋…工程师,请你原谅我的有眼无珠,我给你赔不是了!”

几个年轻人被田刚弄得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啥笑,李逵尚能负荆请罪,难道我田刚连古人都不如,啊?”田刚直冲冲的说。

宋婉芬见总指挥对自己如此呵护,五内俱感,又见田刚如此真诚率直,知他是个好人,忙上前对田刚说:

“其实,我也有错。我不该说‘对牛弹琴’,我也在此向你表示歉意,对不起,田刚同志。”她弯了弯身,一个漂亮的礼仪动作。又对总指挥等躬了躬,说:“对不起,李总指挥,给你添麻烦了。”

真是不打不成交。她知道了他叫田刚,是省青年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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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标兵;他也知道了她叫宋婉芬,是省里派来的工程技术人员。

自此,由于业务的关系,两人一来二往,彼此间产生了好感,最终,两个走入了爱的殿堂。一次,宋婉芬问田刚:

“你喜欢我啥?”

田刚摸摸后脑勺,不无俏皮的说:

“喜欢你对我弹琴。”

宋婉芬笑着打了他一下:

“你真坏。”

田刚反问:

“你喜欢我啥?”

宋婉芬笑笑,说:

“喜欢你这条老犟牛也懂得情音。”

后来,在全县民兵练武比赛中,田刚获得了全能冠军,名声雀起,从民兵排长、营长、乡武装干事,一步步青云直上,几经展转,被定格在公安系统。在侦破、追捕犯人上,田刚以“精明坚毅,狠准猛”闻名全县,人们大多不知道公安局长姓甚名谁,却没人不知道公安局有个田刚。有小孩哭闹或淘气时,人们都会借田刚之名唬小孩说:“你还在闹,田刚来咯!”不少小孩还真被唬住。再后来,田刚又被调到地区司法系统,宋婉芬被分到了地区水利局工作,因田刚长期工作在外,年事渐高的公婆无人照顾,组织部门了解到这种情况之后,把她调到当时“吃香”的国营单位——贸易公司——上班。可随着改革开放力度的增大,市场经济不断繁荣,一度令人眼红的贸易公司亦渐自失去了往的辉煌,在激烈的竞争面前,包括宋婉芬在内的大多数职工都不得不走上了下岗之路……。

宋婉芬的父亲是个教师,养成了宋婉芬既知书识礼,又勤劳朴素的性格。除她之外,还有一个哥哥和一弟一妹在父母身边,也使得他安慰了许多。

那些年,田刚出差昆明,都会尽量去看一下二老,给他们带去点儿土特产什么的,同时,也都要去“兰公祠”瞻仰、祭奠一番。(他对这位我国明代著名的医药学家、音韵学家、文学家兰茂先生,可谓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对先生的诗文爱不释手,他好诗词创作,本源于此。比如,他对先生《韵略易通》卷首的《早梅诗》:“东风破早梅,向暖一枝开;冰雪无人见,春从天上来。”就情有独钟。此诗寥寥20字,总领了全书的主旨;对先生的《声律发蒙》亦拍案叫绝。可说言言珠矶,句句琳琅。如“天水相涵,单舸撑来明镜里;

云山掩映,群鸦飞入画图中”、“天似棋盘星作子,云如帘幕月如钩。摇破彩舟一片帆,都因浪荡;烧残银烛两行泪,只为风流。”)而宋婉芬本人,当父母在世时,差不多就去过五六次。待父母过世后,她后悔不已。尤其是父母送别的场面,把她的心脏刺得好痛。

“唉,往事如烟哪!”每当她想起往事,总是说这句话,说这句话的时候,总是泪流满面,有时是失声痛哭的。

此时,门铃响了起来。

守婉芬忙胡乱擦了泪渍,忙不迭地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穿着黑长风衣,精瘦而又铁实的青年。他,就是刁小贵。

“请问,田晓雅老师的父母是住这里吗?”小贵礼貌的问。

宋婉芬听到对方说自己女儿的名字,心就“突突”地跳起来。

“是,是的。我是她妈妈,请问找我女儿有啥事?”

“噢,我是来还给她钱,并感谢她的。不知她在不在屋里?”

“什么?还钱?感谢?这……”宋婉芬听得一头雾水,疑窦重重,心里忐忑不安,不过,她还把小贵让进屋里,沏了一杯茶。

小贵把所知道的事,一一对宋婉芬说了,宋婉芬听后,既高兴又忧心,也就把老伴和女儿相继去小箐村的事告诉小贵,说老的又病,小的又是个女孩子,电话又联系不上,真是急死人咯。

小贵听在耳里,记在心上,心中盟生出一种豪迈的气慨:男子汉当顶天立地,有所作为,生当快乐,死又何惧!

当即,把800元钱塞在了宋婉芬手里,安慰的说:

“伯母,您宽心,小箐村我到过,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刚跨出门槛,又转回身问:“您家的坐机号是多少?因为电信塔可能已被凝冻摧毁,普道手机是没用的。”

守婉芬似才明白无法联系的原因。

“孩子,谢谢你!可千万要小心啊……你叫什么名字?”

雨雪中传来:“刁——小——贵!”的声音,却早已看不到了人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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