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那汉子却神态讶然,颇为不解的开口问道:“先生,那建章军乃皇家精锐之师,就算折了罗常的右骑千人,也不会没有一战之力啊?”
见那汉子反问,中年文士也不气恼,反而欣慰的笑了笑,开口说道。
“你只知其一,认为那建章军装甲精良,军容甚伟,却不知那区贡手下多是一些愚民信徒也,其军备或许不如建章半分,但却胜在不畏生死,数量众多。”
“而且当阳县靠近黎族山寨,一旦那区贡勾结黎人,恐怕建章军就是有去无回了。”
听得中年文士一番解释,那大汉顿时惊悚不已,口中还喃喃道:“他...他敢勾结黎人?他...他怎么敢...”
“呵呵,连造反都敢,勾结黎人又算什么呢?”中年文士冷笑一声,以最大恶意揣测着区贡。
大汉颇有失魂落魄,连礼节都未顾得上,便马不停蹄的跑去发信了。
望着大汉远去的身影,中年文士眼神阴狠的暗想道:“只要那区贡是真的勾结黎人,那建章军便凶多吉少矣,只要建章军一败,我看谁还救得了公孙言琪。”
一瓣桃花随风飘荡落下,正停在了中年文士的手掌之上,映照进了一枚翡翠扳指中,而那上面雕刻的一个六字格外显眼。
......
......
且说那罗彪领了军令,当即便拔营出发,率二千府兵直扑当阳,誓要取得此战首功。
自罗常发迹以来,罗氏有许多子弟都前来追随罗常,而罗彪便是其中之一,也是这些子弟最有天赋和能力的。
往常在罗府当中,罗常便时时夸赞这个族侄,说他有万人之勇,雄飞之姿,乃罗氏不世出的麒麟儿也。
碍于罗常的脸面,平日里人们也对罗彪多有夸赞,但暗地下却说他阿谀献媚,谗言惑主。
罗彪虽气愤不止,但却无寸功立身,就算想要反驳也找不到理由。
故此,这次罗常让他做了前锋大将,罗彪的心中别说有多欢喜了,一门心思都想着建功立业,不但可以报答罗常的提赏之恩,还可以堵住闲人的嘴巴,一举两得也。
虽说要遇水搭桥,逢山开路,但罗彪这一路急赶下来,竟然短短两日时间便到了当阳三十里之外的屯丘。
一路杀散不少的游兵伪将,令罗彪对眼前的这伙反贼颇为轻视,认为他们不过是一些种地的佃户,霸街的游侠罢了。
拿着几把锄头,就敢跟着区贡造反,如今更是抗拒朝廷大军,罗彪认为这些人是万死难赎其罪的,也不知道刘昌为何会允许他们投降。
虽然心中带有轻视,但罗彪却也是熟读兵书之人,当即便命人多备蒺藜,竹木等用来安营扎寨,随后又多派探子,斥候,打探军情。
待到了午间时分,终于有探子回报道:“区贼聚众于城,广挖壕堑,多备圆木,妄以城墙固守也。”
罗彪一听,顿时对帐中众人大笑道:“区贼已丧胆矣!”
“传我将令,明日辰时起炉造食,巳时起兵攻城,我料定那区贼不过垂死挣扎,必可一战而定耶!”
见主帅如此自信,众将士自也是不惧,纷纷答诺,摩拳擦掌地想要大干一场,博个富贵厚禄出来。
且说罗彪这边虎视眈眈,那罗常却也是半点不差,率着右骑千人殿后,一路上押送着陾阳府提供的粮草辎重,颇为意气风发。
不知是想让功于罗彪还是怎地,率着右骑行至屯丘八十里之外,便下令全军驻营,修养精力。
有军司马不解,于是前往帅帐相问,岂料那罗常答道:“吾侄已传信来此,那区贼如今丧胆固守,我等骑兵又能若何?”
军司马又问道:“若事有不殆,则当如何?”
虽心中不喜,但罗常还是耐心答道:“若事有不殆,此地距屯丘不过八十余里,我军转瞬即至,那区贼焉敢相抗?”
于是便挥手斥退军司马,自命众将士安营扎寨,只是多派斥候往来,可怜那罗常自认沙场宿将,却不知各个击破的道理。
临近傍晚,就在罗常安营扎寨的同时,三里开外的灌木丛中,此时却传来了阵阵响动声。
仔细上前一瞧,只见那灌木丛中金戈遍地,甲胄之士多不胜数,为首一将更是虎背狼腰,威风凛凛。
随着夜幕缓缓降临,那为首一将轻喝一声:“儿郎们,为贡公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随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