秣陵,南越国都。
物宝天华王气蒸蔚,入眸之中尽皆是川流不息的人马,还有那巍峨坚实的城墙。
一辆不甚起眼的乌篷马车夹杂在人流中,向着城门处正遥遥前行,但等到了城门数丈之外,却又给突然停顿了下来,引得后边行人低声谩辞。
车帘掀起,一个月白衣衫,容颜清俊的年轻人露出了脸来,踏着马夫的脊背,缓缓地跨下了马车,仰头凝望着城门上方的“秣陵”二字。
虽然曾经在前身的记忆中看到过秣陵城的画面,但今日却还是第一次亲眼所见,对于这古代城池,方思的好奇心可是一点也不少。
秣陵城也不愧是天下第二大城,光这文昌南门,就有近千米宽的护城河,更有三道巨大的吊桥横跨其上,难怪会被称为最难攻取的城池之一。
再抬眼一望,只见那城墙之上,隐约还露着道道阴影,方瑾在前身的记忆中了解过,那是一座座城楼,翘角飞檐,状观漂亮,就连他这个现代人见了,也免不了啧啧称奇。
瞻仰了一翻城墙,方瑾按捺住心中的欲动,在马夫的服侍下,再次跨坐上了马车,向着城门驶去。
虽然作为一个现代人,一开始还是有些不适应这种腐败生活,但方瑾也不想被人当作另类,只好逐渐习惯他人的服侍,这一年下来,虽然微有抵触,倒也适应了下来。
随着马车缓步驶入城门,秣陵最繁华的街道之一,南街,逐渐呈现在了方瑾的面前。
用手中折扇掀起车帘的一角,方瑾入眼所见,不禁让他想起了一句诗词,正是那欧阳修笔下的“万屋连薨清汉滨,楼台金碧瓦鱗鱗”。
作为秣陵城最为繁华的街道之一,南街也可谓是门面担当,一路所见,其房屋鳞次栉比,店铺满目林立,一个挨着一个,全是风火墙隔开而来,翘角飞檐的。
这一路之上,不管是行人还是贵胄,衣着服饰都颇有讲究,有华美奢侈之风,也有淡雅高丽之美,由此更可见秣陵的生活水平。
行走在专用的车道上,马车的行进速度并不慢,只短短一刻钟时间,便跨过数座落桥,方瑾掀帘一瞧,不远处那高大的府邸,逐渐映照眼眸之中。
虽是被“赶”出家门,但做为清檀方氏的子弟,平日里的狐朋狗友自然是不会少的,这不,方瑾便上赶着来打秋风了。
“哎呀呀,方兄大驾光临,实在令寒舍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只见马车刚刚落停,府门前便跑出了一位少年人,身材不甚高大,面貌也不甚英俊,但眉宇之间却自有一股贵气。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典农大夫之季子,如今正在下邸学宫求学的桑祁。
南越朝的官僚制度类似于古蓝星唐朝的三省六部制,只是名称略有不同罢了,这个典农大夫的职位,就相当于唐朝的司农寺,掌管着粮食积储,仓廪管理,官吏俸禄等等,是正儿八经的三品大员。
而桑祁作为此等官家季子,不说要风有风,起码也能也算得上一方人物,但可惜的是,他却对官场仕途毫无兴趣,整日里醉心诗词歌赋,更好狎妓春乐。
缓步踏下马车,方瑾对这个年少时的伙伴在了解不过了,翻了翻白眼,也不接桑祁的话茬,只是向着府门内走去,口中说道。
“我现在可是无家可归,两手空空了,特地到你府上来做点零杂琐事,以为谋生。”
“好啊,正巧马房那边还缺个栗夫,方兄要是不嫌弃,试试?”
两人性子不差,桑祁也不见外,随口便开起了玩笑,还挑了挑眉头,彷佛在仔细思考着,堂堂方家子弟来给他的马喂食,这是一种什么体验。
虽然近一岁时光未见,但玩笑了两句之后,两人之间的疏离感顿时消散,又变成了一起狎妓的好伙伴。
跨过内堂之后,来到了桑府的眷院,这里是主人家歇息的地方,也是当朝典农大夫的书房所在,既然要借住他人府宅,自然是要拜访主人家的。
无视了桑祁的挤眉弄眼,方瑾正了正上下衣冠,轻声敲响了紫檀木门,口中谦恭的说道。
“亭乡呈候,护黎中郎将之子,方瑾,特前来请见大夫。”
虽然平日里跟桑祁有说有笑的,但是在拜访长辈时,方瑾的态度端的很正,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静谧了片刻,书房内传来了一道搁笔声,随后又有一道浑厚的嗓音响起,道了声进。
听得回复,方瑾不急不慢的撩起长衣下摆,踏过三尺之高的门槛,径直推门而入。
“后辈末学,见过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