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硬着头皮,回答得有些僵硬,“是。”
洛云绾瞧着他有些沉重,也是有些歉意,“我知先生事物繁忙,可此事不交由先生,我也不放心。虽然这事过去了两年之久,但我想以先生你的聪慧,必然不难查出。”
瑾瑜脸色有些难看,“王妃所托,属下必然竭尽所能查出此人。”
“那就有劳先生了。”
看着瑾瑜远去的背影,洛云绾仍旧没有迈动步子的意思。
“怎么了?”柳青青问。
洛云绾眨了下眸子,“其实,我能查出是谁欺负了清莹。”
她有空间在手,从王府的每个下人里取出一滴血,就能做亲子鉴定,结果还准确无比。洛云绾转动了一下手腕上的镯子,意味深长的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试探下这位管家。”
柳青青闻言,拿她当怪物一般看,有些警惕,又有些畏惧,“大宅子里的女人,都似你这般城府极深吗?”
洛云绾摇头,“你看我对你和瑶瑶就不会耍心眼。”
她也不想试探瑾瑜,可瑾瑜老谋深算,她不得不防。
柳青青哼了一声,声音满是嘲弄,显然不信。
洛云绾到书房时,没让旬阳通报,隔着窗,她看到楚冕还在忙碌军务,桌上多是兵部和炎国交境定南的折子,这种浅灰色折子,她在洛明寒的桌上见过故而并不陌生。
他书房里有人,几个戴着头盔的年轻将领似乎在争论什么,不时拿出地图在上面比划,几人情绪都有些激烈。
洛云绾正要走,却看到柳青青盯着里面的其中一人,目露凶光。
“你认识?”
柳青青指着拿着地图的那位,满脸络腮胡,体格高大强壮的男人说道:“他是楚冕提拔的副将,名叫薛铳,十分勇猛,就是他带领不足一千的黑骑,截断了围困楚冕的炎东铁甲双翼,给楚冕创造了突围的机会,否则那一战,死的可能是楚冕,而不是我哥。”
柳青青事后反复推敲当时的战况,“我恨楚冕,但同时我也是真的敬佩他。
定南山脉广阔,身为边境时常交战,我哥和楚冕一年之内交战不下十次,两人对双方战术用人都十分清楚,最后一次,我哥设了个套,为的就是套住楚冕这头猛虎,我哥几乎是不计成败的孤注一掷,他打了那么多场胜仗,每次交战都是以楚冕的失败告终,然而我哥很快就发现,楚冕虽然每次都败了,但他的士气不败,甚至越挫越勇,当时我哥就对我说,楚冕年纪轻轻却是块硬骨头,此人胆大心细,武艺高强,又有谋略,不杀他,后患无穷。
我哥还说,他与楚冕交战的那十几场交锋,他就像是楚冕的磨刀石,楚冕的刀越磨越快,他从未领兵打过仗,却能在主将战死后,快速收拢军心,边打边学实战技巧,是天生的将才人物。
这样的人不能留着。
楚冕当时粮草供应不上,于是我哥设了个押运粮草的局,他料定楚冕一定会去抢。
为取楚冕的项上人头,他堵上了全部的身家性命。
截了粮车后,楚冕被围困在山坳,大雪天暴风席卷,我哥困了他三天,没有水没有粮,敌强他弱,为了脱困,他将定南军分散成小股突围,我哥对定山一脉的道路烂熟于心,这是他等了三日的机会。
当时我哥和他的十名亲卫与饿了三天的楚冕交手,双方都在死人,楚冕的人几乎死完了,我哥没想到哪怕只剩一兵一卒,楚冕的部下也没有投降叛逃的。
我哥用带着铜球的铁链将楚冕四肢缠住,将他拖在马屁股后面跑,这时候薛铳找到了他。
一千黑骑,打退了三万炎东铁甲。
这样的战果,我到现在都不敢想。
我不知道楚冕是怎么砍下我哥头颅的,我只知道那一战,战无不胜的炎东铁甲败了,炎国败了,败得很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