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是经山海关与辽西走廊的陆路,另一条则是经渤海海峡,从山东半岛北部的登州、莱州到达辽东半岛的海路。
虽然渡海有着一定风险,但终归比绕行陆路更加快捷,甚至可收到奇兵之效。
如洪武初年,大明王师从登莱地区渡海北上,意欲扫荡盘踞在辽东的残元势力,将辽东地方纳入朝廷治下,而当时辽东驻军所需的粮食、布匹等后勤物资,也都要通过登辽之间的海路转运获得。
不料那努尔哈赤横空出世,联合盘踞辽东的北元军阀纳哈出、高家奴等人,率十万狼兵硬生生地将二十万大明王师阻击在老鸦山下,根本寸进不得。
因王师战线过长,后勤补给困难,万般无奈之下唯有暂停兵戈,不料给了那努尔哈赤喘息的机会,凭借此战竟是悍然自立为汗,建立起了偌大金国。
战局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
自那以后朝廷唯有扼守这陆路与海路,彻底斩断同辽东地区的往来联系,想要以此逼迫努尔哈赤俯首称臣,臣服在大明脚下。
故而此次听闻金国使团来访,朝廷竟然同意了,并且行进速度如此之快,刘胖胖感到很是诧异。
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透着些许古怪啊!
朱巅峰摸着胡茬子,思绪有些飘飞。
金国!
努尔哈赤!
满清建奴!
他来到这个大明,亲手砍下过鞑子的脑袋,却是尚未见过建奴,这次倒是一个上好的机会。
朱异眼中闪烁着精光,摸着两撇小胡子,阴恻恻地笑道:“呵,这事儿也简单,只怕那辽东都指挥使叶旺,给金国使团打开了方便之门,或许不是他的本意,或许是某位大人物的手笔,极力想要促成两国友好邦交。”
“这也不是什么隐秘,毕竟朝堂之上的不少公卿重臣,极力反对出兵辽东,在他们看来那辽东本就是苦寒之地,就算是打下来了也是得不偿失,更何况而今盘踞着努尔哈赤这头辽东猛虎,那些公卿的理由就更是多了,既然努尔哈赤主动派出使团服软,他们自然巴不得赶紧将其送达京师。”
朱异苦涩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许是来了兴致,悠哉悠哉地嘲讽道:“肉食者鄙,未能远谋啊!”
听了这话,朱巅峰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这朱异当真是个有着真才实学的大贤人才,不过是性子放荡,不愿入仕罢了,否则以他父亲朱升的余荫,什么样的官位他做不得?
“朱异,辽东为何非拿不可?”
朱巅峰生出了考较之心,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这厮,希冀着他能一针见血地点出至理,不料朱异一整衣襟,双眸迸射出骇人光彩,含笑反问了一句:“公子为何觉得,我大明非拿辽东不可?”
呵,这倒是有些意思了啊!
朱巅峰同样坐直了身子,有些苦恼地暗自思索着答案。
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呢?
辽东必须拿下,金国必须灭掉。
作为一个后世来人,朱巅峰可是没有忘记,满清建奴带给华夏民族的血泪耻辱,那是时光都抹不去的沉重伤痛。
“其一,辽东为燕京左臂,三面濒夷,一面阻海,山海关限隔内外,亦形胜之区也。其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故广置军卫镇抚之。”
“其二,元人北归,屡谋兴复,辽东乃是边陲重地,以地孤悬,控制诸夷,非兵不能守国,非食无以养兵!”
“其三,辽东之地,华戎合居,新附杂处,士马为重,边寄实专,局势复杂……”
“……”
“其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金国建奴,必灭杀之,否则定会贻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