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真一把抽回手,赏了他个白眼,“这有什么,老夫当年要不是遇见你老师,六十年前就早死了,还在乎这十年?”
见他仍铁青着脸,又笑着安慰,“我们干司典的,就是这个命,怕甚?下回有求于我,这十年他还得给老夫还回来。”
顾明澄心里憋屈的要命,可他就是这么个臭毛病,越憋屈脑子越灵光,他在椅子上坐正,脸色也端正起来。
“这次是顾某对不住你,不该拖你下水,慕哲还不还你,是你跟他的事,这十年是我欠的,一定替你找回来。
不想让我去,说白了不就是谢安身上那堆破事,我还偏不信了,……恐怕我还得再拉个人下水。”
他这最后一句,把南宫真给逗笑了,“你弊着什么坏,这塔里你还能祸害谁?”
顾明澄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个名字,大司典老眼精亮,指着他嘿嘿直笑,“好小子,有你的,成,这事要是有门儿,老夫再陪你疯一把。”
慕哲对南明谷一事极为重视,虽说妖皇遗宝对他可说无甚大用,这项功绩,却是他重回北坦的叩门砖。
他甚至打算到最后祭成,打开葬地时,亲自去一趟。
这次派去预查的,都是最得用的心腹,先跟程鸿坤细细交待一番,最后让他找谢逸平来。
他得先问问,临阳城这次的邪祭,他那个族亲在里面到底是个什么路数。
谢逸平听说预查连顾明澄也有份去,却没自己,已是惶惶不安,听说慕哲找,心下大喜,或许事情还有转机,大概是那三十株蓝玉苗的情份派上用场了。
谢安信中承认杀人,行邪祭却说是遭人陷害,真假一时难辨,自不会现在就在慕哲面前全力作保,听他让自己回避临阳城,倒是正中下怀:
“临阳城出的事,逸平刚才在外面听师兄弟们说了一些,想来谢安应该不敢妄行这等辱没家族的歹事,但若是属实,自是绝不姑息,还望师兄遣人一力查明。”
“这是自然,师尊的名誉,岂能容人如此玷污。”
慕哲对他这态度尚算满意,这才把接下来打算让他去沧州的事说了。
谢逸平一听就明白他个中深意,倒是跟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此时默契地都未挑破,他略一思量,决定再示个好。
“谢安上次还跟我说了个事,我本是打算去提蓝玉苗的时候再详细问问,才回来禀报的……
师兄,你知道南明谷吗?”
慕哲心里一动,这事眼下知道的,除了长老会,只有六个预查的人选,他竟提前就知,且又是涉及谢安,隐隐觉出不对劲,不动声色等他下文。
“谢安手底下有个人,据说是懂点星相知识,说不日将有‘荧惑守心’之象,届时妖皇葬地南明谷会应相而启,里面有……”
“这人是谁?”慕哲打断他,眼中的探究不加掩饰。
谢逸平自是知道,星相之术在大齐凡间并不流行,除了修仙之人,几乎无人涉及,他本也没隐瞒:
“这人早年与南澹有些生意上的往来,结识的大概是那边的大虞谪族。”
贬谪到南澹诸岛上的前朝遗民,倒是在民间尚有星相术的流传,慕哲所习天象,也有来自那边的借鉴。
他默默思忖一瞬,看来没早早把谢逸平剔除出这件事,是个正确思路。
他淡淡而笑:
“逸平,你现在去找程鸿坤,这次他去临阳预查,把你知道的事儿都告诉他,大概能给你那亲戚,帮上点忙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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