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看呢,小六?”皇帝一脸慈祥。
“不如,暂且秘而不宣。”
枭显得不太热衷,神色浅淡,“臣认为,太子妃一案牵涉甚广,如今一动不如一静。”
皇帝神色黯然,默默点头。
景琛这些日子在静室,也听贾平每日说起外面的事,偷偷看小六一眼,“父皇,儿臣近来打算闭关,不如……先让小六替儿臣在外行走。”
皇帝倒是一下就明白过来,敢情端阳那日起,这几日又是上疏出任大理寺卿,又是日日往弘文阁读书,竟一直都是刚捡回的这个儿子,他还私下里和皇后说,琛儿长进不少。
他在这长相一样的两个儿子身上来回看看,琛儿自幼孤僻怯弱,如今倒是对新寻回的兄弟颇为孺慕,适才这殿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似乎正是琢儿护他周全。
“如此,就照你二人的心意来。”
景屹的目光在老六身上默默审视,察觉出一种神秘难明的意味,看一眼这颓败殿宇,问道:
“之前这里出了何事?”
小圆儿心里一跳,偷眼看魔头,便听他答:“是臣不小心触动铭文阵。”
“可有伤着?”皇帝情急。
“无事。”
皇帝讷讷止言,心下难过,二十年了,骨肉至亲也形同陌生人。
一时有些冷场,只有景琛高兴,“这样,小六还和孤一起住在东宫,好不好?”
枭轻点下头,对他和煦一笑。
好在他兄弟二人间,倒颇有情意,皇帝也觉欣慰,毕竟是双生……,想到这儿,他一阵心悸,有些待不住,和声问皇后:
“梓童,夜深,你身子弱,不如先回去歇息。”
皇后实在没什么存在感,他父子三人交谈,也不插话,不论是对着刚寻回的儿子,还是景琛,目光悄然流连在两人身上,却又难解疏离。
她无声点了点头,皇帝又交待几句,损毁的寝殿无法住,叮嘱景琢但有所需,只管提出,及至其他的一应日常,虽不宣扬在外,却也不能短缺,自有内廷监来安排。
景琛始终坐在阵中,这时才被贾平和玳钟扶着,往一旁的清晖殿暂住。
枭送帝后至东宫大门,一路沉默。
自始至终,对于太子明显的异常,这对父母始终不曾开口询问。
小圆儿在旁啧啧,“诶,天家父子,是不是都这样?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不过是装出来做做样子?”
枭脸上维持淡笑,睨她一眼,此刻正走到宫门前,他的视线转而落在她身后的那株大树上。
小圆儿神情一僵,呵呵赔了个笑脸。
皇帝的手扶在皇后腰间,走出东宫许久,才轻声开口,“妤儿,你心里可欢喜?”
“自是欢喜。”
皇后的声音轻而柔,回眸盈盈欢笑,“陛下,我如今心愿圆满,此生再无遗憾。”
那双紫眸如同盛着醉人的酒,皇帝一颗始终难安的心,此刻醺然宁静,长叹一声,终于露出笑容:
“那就好,朕也就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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