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矮松坡的秘室里,被人写满邪咒。昨夜仙使已在许家和颜府查出邪祭。这些事,是您让人做的么?”
宇文虎的声音传进谢蔚耳中时,恍如一记闷雷,真正击垮了她维持这么多年的光鲜外表,面如死灰,“不是我”三字含在嘴里,像当年一样说不出口。
那边颜致吾已出来,低声对谢安道:“相爷,是五更断魂散,应该是来前就已服下,看不出灌药的迹象,或许是自愿……”
到现在她还不肯说实话,谢安脸上的温和早已撤去,冷声问颜致吾:“你还看出点什么来?”
颜致吾略一迟疑,回头在贵妃脸上端详一阵,“蔻丹楼焕颜汤的方子,学生早有耳闻,也曾寻来一观,民间以血养身的法子,断不会有这般成效。
自然,娘娘手里,珍稀药材想必也不少,不过就学生的看法,大概里面还有南疆的蛊……”
“颜致吾!”
谢贵妃高声喝断他,斥责的话不及出口,宇文虎沉声道:
“娘娘轻言,塔使已在宫里了……”
连谢安也惊得捏碎了茶盖,“他……,仙使来了?”
宇文虎点了下头,“在皇帝那边,义父稍安,宫禁铭文可防窥听,黄门仙长的神识探不过来。”
贵妃压着声音,又急又快的调子对着颜致吾。
“你吹嘘的毒药无形无迹,仙长来了也瞧不出破绽,不也是邪法的门道,又岂知不是你失手?”
“都这时候了,你还不愿承认?谢蔚,这会儿可不是相互攻讦的好时机。”
谢安之前始终按摁着性子,心下已是冷了又冷。
贵妃猛然想起来,一手指着颜致吾,“是不是你说,杀人那东西叫蛰粉?乌孙人的蛰术,你是不是说过有迴春之效?徐思瑶临死前,也道了这‘迴春’二字,还不是你!”
颜致吾当日也曾向贵妃自荐保养法门,若论用药,南疆药圣他自认当之无愧,对她满心信任的香料铺子颇不以为然,的确跟她提过乌孙部也有迴春之法。
贵妃却一向对他的手段心有敬畏,怎敢拿自己的脸冒险,让这杀人不眨眼的毒医给她用药。
这下连谢安也起了疑,看着颜致吾的目光带些阴冷,宇文虎已一步上前,灵力涌出将人制住。
这人用药的手段出神入化,他一向觉得,义父拿他当个人才,留在身边,恐怕养虎为患。
颜致吾在他控制下毫不反抗,只问贵妃:
“娘娘,不知徐思瑶是如何说的?”
贵妃想了一瞬,将话原本复述一遍,颜致吾思索片刻,看向谢安。
“相爷,学生之前听您说起尸身头皮上的妖花,就形状来说,应该就是鸢尾花。
这花起源颇早,过去还曾流传至大齐,是种观赏植卉,并无药用。
南疆这里,此花的确有迴春之说,但不过是蛮夷们崇拜的图腾,流传的一些民间传说罢了,并无神奇之处。”
他这番话,如同过去给谢相讲解草药知识一般,实际这正是谢安一开始看上他的原因。
“至于说到蛰粉,相爷,学生这法子用也不是头回了,您该不会忘的。学生替相爷办事,不论大小,向来求细求稳,绝无失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