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银</span> 颜老夫人被贴身婢女搀扶着过来,腰背依旧笔挺,老态却在那张端肃严厉的脸上难以遮掩。
“你还想这事闹得阖府皆知,让整个临阳城都看咱家的笑话吗?”
一句话,说得魂游天外的颜致远蓦地惊醒,百般滋味复杂,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老天拔地的母亲。
“这……,母亲,这可如何处置是好?”
“如何处置?难道你还想留着她?让她把肚里那孽种生下来?送到庄子上去,一碗药了结,神不知鬼不觉。”
老夫人语气枯哑,透着决绝,麻木的眼神像个将死之人。
“让人安排下去,往后我也去庄子上住,这府里,今后你自个张罗着过吧,想要再娶,娶谁家的,都由你自己说了算。”
“母亲……”
颜致远大惊失色,这从此后,岂不是再没主心骨了,“大哥的信您老不是看过了,儿子不日就升二品尚书,到时您的诰命还能再往上提一提……”
如此光宗耀祖的时刻,可不正是老夫人毕生心愿达成?怎的这时候,她竟要撂挑子走人?
“我眼不见心不烦……”
老夫人语声淡淡,眼中透出从未有过的清明。
或许她的命数已然到头,将这烈火烹油般的盛景看得格外明白,这哪里是家族兴盛指日可待?分明是回光返照,噩运降临前最后的假相。
但她不想跟儿子解释,说再多他也不懂,他满心满眼只有荣华富贵,长子也是一样,好高骛远,仙缘?仙人的路那是好走的?
一个两个,怕都成了他人手中的棋子。
不过几日光景,庆荣侯府内院冷清下来,与前门外的门庭若市形成鲜明对比。
一众下人都不明就里,老爷升任兵部尚书已是板上钉钉,府里应酬不断,正是需要女主人在后张罗的时候,怎地老夫人倒携着夫人,以养病为由,搬到城效庄子上去了?
这日,宇文虎亲自登门,大都督重伤将养两月有余,脸色依旧苍白如纸,明显得周身气势不如从前威武。
颜致远心下感慨,原本按着半年前的进展,这人如今该唤他一声“岳丈”的,可惜了绣儿一去,这场离仙门最近的缘法,就此断送。
宇文虎拿出任令,惯常严肃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恭喜侯爷,如今朝中动荡,兵部此时交在你手上,正是相爷的一番苦心。”
颜致远几乎喜极而泣,满口对相爷忠心可鉴的表白,便听对面接着道:
“还请侯爷现下就颁令,临阳城自今日起封城,各门严加把守,无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