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在东宫授课,上半日总不得闲,是以便也不拘于提早递帖子晨早登门拜访这些礼节了,只由姜家门人通传一声后,便被引去了姜雪昔院中说话。
衡玉到时,严明也在。
姜雪昔正坐在院中的秋千上晒太阳,严明在旁扶着秋千绳,听得衡玉到了,二人齐齐看了过来,面上都挂着笑意。
姜府如今已在准备亲事,严明为“冲喜赘婿”,情况特殊,便也未遵从俗礼,白日里多是寸步不离陪在姜雪昔身侧。
姜家族人来闹过几次,均被姜正辅不留情面地挡了回去。
“姜姐姐这两日身子可还好?”衡玉走过去,含笑问。
“甚好。”姜雪昔笑着道:“只觉得身子从未如此轻快过。”
一旁的严明闻言笑意微淡,握着秋千绳的手指紧了紧。
衡玉亦心知肚明。
白爷爷给的药,服下之后,可极大程度地减轻身体上的痛楚——
她未多提那些不合时宜之言,只笑着问:“婚期定在了哪日?到时我可要来讨杯喜酒喝的。”
姜雪昔抬头看向严明,抿嘴一笑,道:“就在五日后,很快了。”
夏日将至,晚霞便也日渐绯丽浓烈,为暮时与夜色相接之际平添了绵长缱绻。
……
“让他们都来见朕……”
“如此紧要之事,为何不来朕面前禀明商议?朕只是病了,不是死了!”
“……”
皇帝于寝殿中大发雷霆,掌事太监唯有奉命传召太子与萧牧,及姜正辅前来面圣。
“昶儿,如今连你也要背弃朕这个父皇了吗?”
“正辅……朕一直将你视作最值得信任的良臣挚友,你如今为何也频频违逆朕?”
太子行礼赔罪:“儿臣绝无此意,只是医官再三叮嘱,父皇如今须得静心休养,不可费神,儿臣这才自作主张召了诸位大人于明德殿相商。”
姜正辅则行礼沉默着。
圣人一日日肉眼可见地神思混沌了,许多话已是说罢既忘,时常前后言辞混乱。
皇帝倚在龙榻上,青黑的眼底一派阴郁之色:“……这皇位迟早是你的,你何至于如此心急?若南境出了差池,你可担待得起吗?”
“朕记得,当年他与永阳出军南境,因妇人之仁而只降不杀,南诏不过递了张求和文书,他便劝朕答应议和……若当年他能斩草除根,又岂会有今日祸患!”
“他是存心的……朕早该看出来他有异心了!”
太子几人不语,谁都没有接话。
那些看似早已落幕的旧事,已成帝王心魔,越是病虚之际,越易遭其侵蚀。
“朕知道,这朝堂之上,民间百姓之间……都在暗中议论朕,所有的人都在骂朕不仁不义,诬陷冤枉了他!”皇帝又激动起来,紧紧盯着太子与姜正辅:“你们说,朕要你们说……朕当真是冤枉了他吗?”
太子眉心隆起:“父皇,您……”
“不!朕要他亲口说!”皇帝的视线一转,落在了那道挺拔的身影上,眼神浑浊不明:“你说,到底是不是朕错怪了你?”
太子与姜正辅闻言怔住,皆转头看过去。
那是站在一旁,始终未曾开口的定北侯萧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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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补更,这个点儿还有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