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被带去了大理寺问讯。”王敬勇沉极的语气里有着不安与焦急:“有人杀了河东王,将此罪名栽赃到了将军头上!”
“什么?!”严明大惊失色,紧紧皱起了眉。
这些明刀暗箭,到底还是一个不少地冲着将军来了……
“那子虚乌有的藏宝图早就交了,清白也自证了!”王敬勇攥紧了拳,因过分气愤而眼睛微红地道:“又要置什么狗屁防御使,将军也答应了!可转过头来, 他们却还是要置将军于死地!”
“慎言!”
印海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听得王敬勇之言,走进厅内压低了声音正色提醒道:“此时到处都是官差与武卫,这么多双眼睛和耳朵在盯着,你还嫌将军的麻烦不够多吗?”
王敬勇闻言眼睛一颤,有青筋凸起的拳头攥得愈发紧了。
“知道你担心将军, 可越是此时, 越不能乱。”印海不着痕迹地扫向前院中的官差,道:“否则便是自送把柄。”
“突然出了此等事, 夫人受惊之下昏迷了过去。”印海略抬高了声音道:“还请严军医随我前去替夫人诊看医治——”
严明会意,当即正色应下。
此处不是方便说话的地方。
见二人快步出了前厅,王敬勇也立即跟上。
萧夫人昏迷是假,但受惊却是真。
她正满面焦急地于堂中来回走着,待见得印海几人进来,立时问道:“情况如何!”
她自然不是才听到消息,之所以一直未又有去前院,是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的体现——此事过于蹊跷,她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添乱,让人再有机可乘!
听得印海将当下的情况大致说明,萧夫人的心沉了沉,道:“是否要速速传信回北地?”
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印海立即道:“夫人放心,属下方才已让人暗中将消息递了出去, 沿途皆有将军早已安排的亲信随时待命,最迟六日,便可将密信送至严军师手中。”
至于收到密信之后该如何应对安排,严军师与苏先生自有章程——这些皆是在将军离开营洲之前,便细商过的。
“六日……”萧夫人依旧不安:“来得及吗?”
严明下意识地道:“依常理来说,事涉亲王命案,将军身份在此,此案必不可能草率了结……”
但这只是依常理来说,万一……
“再送一封信送去!”萧夫人忽然道。
印海问:“夫人想要给何人送信?”
“送去给……”萧夫人急急说着,却又忽然顿住,自语道:“不,不妥……”
景时说过的,永阳长公主已帮了他许多,之后的事,他不想再将长公主牵扯进去了……
当然,她身为母亲,必然是自私的……如此关头,只要能救儿子,她什么法子都要试一试!
但是此事不宜冲动……
“不,不必传信了。”萧夫人定了定心神,还算冷静地道:“此事已是闹得满城风雨,各处必然都已知晓……贸然传信, 若不慎被发现,反倒害人害己, 再添麻烦。”
印海虽一时不解她所指何人,但也赞同地点了头。
当下是这个道理。
消息已经传开,此时急着给任何人传信都是多此一举。
“切记,也不要去找阿衡!”萧夫人又特意交待道:“绝不能将吉家牵扯进去——”
几人皆应下。
印海于心底轻叹了一口气。
他们自然不该也不会去寻吉画师,但纵然如此,吉画师又当真会置身事外吗?
雨声滂沱。
午间,太子妃让女使前去书堂传话,请了衡玉与嘉仪郡主一同去了她殿中用午食。
衡玉看似一切如常,实则食不知味。
太子妃有此举,是有安抚之意。昨晚河东王先是于宫中欲图行不轨之事,而后又突然被刺身亡——
恐衡玉会受惊多思,太子妃于饭后又单独与衡玉谈了谈:“……昨晚之事,我与殿下已经安排过了,绝不会传扬出去。至于河东王之事,自有大理寺来详查。”
衡玉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太子妃是怕她会觉得,河东王之死会被人怀疑与昨晚轻薄她之事有牵连——
怕她多想的同时,又已将昨晚之事瞒得干干净净,不打算留给外人任何做文章的机会。
“多谢太子妃。”衡玉发自内心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