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那是伊吹山神的孩子。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诞生的,也没有人知道神明的孩子是如何长大,甚至就连他究竟是不是真的是神明的孩子也无从考证。
反正,那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可爱婴儿。
当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就是那样一个人独自在山里。
于是,就这样,附近一家名为越后寺的寺庙收养了这个孩子。
渐渐地,这个孩子长大了。
就和小时候一样,这个男孩生得白净可爱。
可灾难也就是这样降临了。
佛门本应清心寡欲静心修行,可修行的僧侣终究是人,人又怎么能敌得过内心的欲望呢?
即便是潜心修行,那一心渴望成就正果的念头,不也是欲望吗?
总而言之,即便是光鲜亮丽的佛堂里,也掩不住人心的躁动,
而这其中,色欲当然也不例外。
于是,那个宛若白纸般的男孩,变遭了毒手。
事实上,痛苦的事情还不止于此。
就像没有人知道男孩究竟是何来历,也没有人知道男孩在那间肮脏的寺庙里究竟经历了些什么,反正,越后寺后来毁于了一场大火之中。
没有一人幸存。
之后,又过了不知道多少年,在越后寺的废墟上,人们惊诧地发现了一所钢铁铸成的宫殿。
而住在宫殿里的,不是什么人间帝王,而是一只穷凶极恶的鬼。
他自称,酒吞。
名为酒吞的恶鬼无恶不作,抢劫过往的商人,残害当地百姓,甚至随意地将女人与小孩当做食物。
很快,酒吞的恶名就流传开来,甚至是京城里的权贵们也听说了这个穷凶极恶的妖魔。
不过,他们并不在意。
毕竟,不过是一个占据了一小块地的妖魔罢了,只要不影响他们的“太平盛世”,怎么样都好了。
但是,京城里有一个贵族并不这么想。
于是,他去请求自己相熟的阴阳师,希望他去解决这件事情,而那个阴阳师也应允了。
很快,他们便结伴来到了被人们成为大江山的地方。
“你想要阻止我?”酒吞这样轻蔑地嘲弄那名阴阳师。
“不,我只是想要劝说您。”那个阴阳师的回答让所有人都惊讶不已,就算是那名和他一同前往的贵族也难以置信。
“这可是酒吞啊,怎么可能仅仅用言语就可以劝说得了?”那名贵族拉着阴阳师小声道。
“没事的。”阴阳师露出淡淡地微笑,似乎胸有成竹。
“这可真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酒吞哈哈大笑,“你觉得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我知道您所渴望的东西。”阴阳师平静地答道,“为祸,食人,劫掠,都不是您的本意,所以,我希望您能够停止这一切。”
不出所料,劝说失败了,事情最终以一场武斗告终。
“即便是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酒吞洋洋自得,因为他虽然没有赢,但也确实没有输。
“这可真是很糟糕。”阴阳师露出惋惜的脸色,“既然是这样的,那我们就暂时告辞。”
说完,他便和同来的贵族一同离去。
很快,事情恢复了常态,酒吞还是和往常一样肆意妄为。
可是,过了一个月。
那名阴阳师又来了。
这次他是一个人来的。
“所以,你现在打算停下自己的恶行了吗?”他还是这样问道。
答案还是和上次一样,他们又打了起来。
结果也和上次一样,双方各自离去。
这时,酒吞还有些洋洋自得,即便是闻名天下的阴阳师,好像也不能奈何他不得。
可是,事情却还远没有结束。
那名阴阳师,开始每隔一段时间就来酒吞的宫殿以此。
隔得短的几周就来一次,若是繁忙了,也可能几个月一次。
总而言之,那个阴阳师每次都是问道:“现在可以停下你的恶行吗?”
一开始,酒吞还会恼羞成怒地与对方动手,可到了后面,他完全将对方当做了笑柄,甚至于直接派手下的恶鬼们将对方打发走。
而即便是如此,那个阴阳师也不羞不恼,即便是有时候连酒吞的面都见不到,也不会做出什么激烈的举动,只是礼貌地叮嘱打发他的小鬼们一定要将那句话送到。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三十多年。
年轻的阴阳师也变成了一个垂垂老矣的白发老人。
终于,在这一次,他拒绝了打发他的小鬼,坚定地要求一定要见到酒吞。
“如果你还是之前那一套说辞,就不用再说了。”酒吞傲慢地嘲笑着似乎无能为力的阴阳师。
“不。”阴阳师出乎意料地摇头。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了。”他的语气一如三十多年前一样温和,“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如果说最开始还有挽回的余地,那么到现在说什么也都太迟了。”
“你不用说这些威胁的话。”酒吞不屑一顾,“你很清楚自己不能把我怎么样。”
“不,不是我能够把你怎么样。”阴阳师的语气十分惋惜,就好像他真的对酒吞充满了同情,“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只不过,已经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