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亦菲劝她别发牢骚了,还是节省点i时间,先找到人再说。这会儿,估计大家都已经焦头烂额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们还是按照原先的计划,一边打电话,一边找人。”米晓如带领她们狂奔出宿舍,一路沿着校园,把能藏人的地方四处都找遍了,可是依然不见人影。
另一边,阿副和阎光明则奔波在校园附近的街道上,来回地找,就差把地皮翻过来了。王伟在一旁脸色沉重,一言不发。阎光明看到他,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妈的,到底做了什么?”一手抓起他的衣领,握紧拳头,就要挥过去,幸好阿副及时制住了他,“别冲动,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还是先找到人再说。”
阎光明暂时忍下怒气,松开了他的衣领,“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否则,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王伟的表情冷到了极点,任由他打骂,他现在的心情犹如过山车,一坠而下,直到谷底。他真的没想过,这个打击对陈凯月竟如此之大,她一向坚强,当初落选班长还有课堂教学大赛输了,她都是低落一阵,不久就鸡血复活了。他以为她只是暂时的难过一阵,过不了多久就还是跟以前一样释怀了。谁曾想她竟然丢下绝笔书,消失不见。
阿副一直和米晓如保持联系,互通消息,听她们那边还是一无所获,不免又担忧起来,可别发生什么事才好。他不想事情闹大,经过商量,没告诉辅导员,可是这会儿,隐瞒的话,事态仿佛无法掌控了。“要不要通知林辅导一声?”阿副征求他们俩的意见,他一个人实在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
“先看看,你也知道,她对陈凯月谈恋爱本来就心存偏见,不然也不会连班长都把她换掉了,明里暗里打击她,不待见她,要是让她知道,她为了爱情选择轻生,那还得了。”阎光明扶了扶掉在鼻梁上的眼睛,眼神里闪过犀利的光,他一向最讨厌公报私仇,对她的行为感到不齿。
“那我们再去别的地方找找看。”说完,三个人垂头丧气地又去了几个地方,也是一无所获。诺大的漳州城里,他们却显得如此渺小。在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阿副的手机响了起来,此刻的他犹如惊弓之鸟,条件反射地连看也不看,抬手便接了起来。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是陈凯月!”他失声尖叫起来,把其他两人都给震住了,连忙跑过来,贴着他的耳边,想要细听她说什么。
“你说你现在在九龙江大桥上?”那边风呼呼的刮着,时伴着车子的喇叭声,吵吵嚷嚷。阿副听着不太真切,又重复一遍,一确认她所在的地方,王伟就已经拦住一辆出租车,火急火燎地冲了上去,阿副和阎光明紧随其后,也上了车。车一路疾驰,王伟连声催促司机快点,搞得司机也慌乱起来,连闯了好几个红绿灯。等他们到达大桥的时候,一眼便望见了桥头那小小的身影,正缩在大桥的桥头一侧,表情非常痛苦。
不等车停稳,王伟径直打开车门,一个箭步跨了出去,急冲冲的奔到她面前,扶起她,抱在怀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的话语堵在喉咙,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还是阎光明探上前去,关心的问:“你怎么样?”
“让这个人走,她不想见到他。”陈凯月使劲推开王伟,逃生似的,双手搭在阎光明的双臂上,用仅存的一点体力,靠在他身上,虚弱的说道:“我吞了几粒安眠药,快送我去医院。”
什么?阎光明差点就骂出声来,急忙转身将她背在身上,回头叫阿副赶紧去拦车。阿副一手护住她,快步紧跟着阎光明,一手举在半空拦车。幸好,漳州市医院离九龙江大桥很近,不多时,便到了。三人合力将陈凯月抬下车,阎光明一个打横,将她抱起来,马不停蹄地往急诊部赶,“护士,护士!快!”
护士一听动静,探出头来查看情况,见阎光明抱着病人进来,连忙推了一辆轮椅过来,示意他将她放下,又用手电筒快速查看了她的双眼,将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挂在耳朵上,仔细听心跳。回头又询问了陈凯月的情况,知道她吞了安眠药,就让阎光明推她去洗胃。
洗胃非常痛苦,医生为了清除胃内的一些物质,或者未被吸收的毒物,将混合了一定成分的药物液体灌入胃腔内,混合了胃内容物以后再抽出。如此反复进行催吐多次,直到将胃内的液体和食物反复吐出来。王伟见陈凯月趴在洗胃台上,呕得连肠子都快出来了,心就像被刀狠狠的一寸一寸的割着。他目无表情地站在她身后,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让她好受点。
阿副趁着洗胃的空档,给米晓如去了个电话,告诉她最新的情况。316的人一收到消息,一刻不停地往医院赶,没多久,就集体出现在了医院里。看着陈凯月在那里活受罪,几人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许秀青眼睛直勾勾地瞪着王伟,恨不得把他吃了。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一夜之间,陈凯月就成这副模样了,所有人的眼光一同射在王伟身上,期待他能给大家一个交代,可他默默的站在一旁,什么都不说。
静寂的时候,阿副的手机又突兀的响起。他一看,是辅导员的电话,愣了一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苦笑地看着大家,不知道要不要接。阎光明思虑了一下,说道:“接吧,这事她早晚得知道。”啊副这才死心的接电话。一接通,那头已经劈头盖脸,一顿批评。末了才关心起陈凯月怎么样了,一听说在洗胃,没什么事,她马上又说,她已经快到医院了,过来再说,直接将电话挂了。
阿副悻悻的放下电话,说:“辅导员已经在来的路上,让我们先不要走。”
阎光明厌恶道:“来干嘛,骂人啊?我看,王伟你也别呆在这了,省得挨枪火。”说完,也不等王伟同意,直接将他拉走了。刚走,辅导员人没到,声音便先传了进来,“怎么样?有没有事情?”她气势汹汹地进来,双手环抱着胸,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看了看正在吐得稀里哗啦的陈凯月,对阿副说道。
阿副小声的回答:“没什么事,幸好发现得及时。”谁知辅导员听了更生气,“早就跟你们说,年纪轻轻,好好的把学业完成,偏不听吧,谈什么恋爱,搞得人不死不活的。”说完,还是不放过教训的机会,"王伟呢,跑哪里去了?把他叫来。”没有人回答他,她又将头转向阿副,凌厉的望着他。
阿副推了推眼镜,假装咳了几下,才说道:“刚才还在这,社团临时有事,先走了。”
“我就说他不靠谱,一出事,溜得比谁都快,”她小步走了两步,立在陈凯月面前,“以后可千万别做傻事了。你说万一真出事了,那我们系可就出名了,我这脸面往哪搁。”她噼里啪啦的讲了一大堆,也不知道陈凯月有没有听进去,见她没什么反应,双眼呆滞,本来就白的脸,此刻更显苍白,好像死人一般,这才住了嘴。
其他人默默站在一边,头低低的,听着她训斥,没有人反驳她。话说到差不多了,这才嘱咐米晓如回去好好照顾陈凯月,多安慰几句。米晓如捣头如鼓,赶紧应好。
又等了好一会儿,直到医生确认没事,人可以走的时候,米晓如和舍友才搀扶起陈凯月,打的回了宿舍。今天真是有惊无险,到达宿舍的时候,所有人紧绷的那根弦才彻底放松下来,个个摊倒在床上,心有余悸,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既有一肚子的疑惑,又有深深的庆幸。她们实在不敢想像,如果陈凯月就这样离开她们,那将对她们意味着什么,谁都不敢去细想,只觉得,没事就万事大吉了。
陈凯月窝在床上,沉沉地睡着。经历过生死的人,在这一刻竟然比任何人都要冷静。谁也没有去问,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等她心情平复了,才会慢慢诉说开来吧。
这一夜,经过一天的奔波,大家都累得精疲力尽,没多久就相继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