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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李建老家

不论生活的不快,生活的苦难,我们何不从容地生活,如溪水静静地流淌;淡定地生活,如花开花落的悠闲。

这一个月来,大家忙忙碌碌,为了课程奔波,为了四级苦读,为了生计劳累,为了约会花心思,每个人像个陀螺般,转来转去,东奔西顾,总有做不完的事,搞得身心俱疲,哀鸿遍野。

对放松的向往,对自由的渴望,每个人都幻想着能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来告慰受伤的心灵。

李建不负众望,一手策划了一场农家乐。之前他曾亲口承诺要带大家去他家游玩,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拣日不如撞日,眼下正是绝佳的出行机会,他真挚诚恳地邀请大家一起去他家做客,体验一场想象不到的生活。

一行人整装待发,浩浩荡荡地朝车站奔去。因路途较远,坐上车后,一路颠簸,缓缓前进,有的昏昏欲睡,有的窃窃私语,难掩兴奋,有的东张西望,勘察路过的地方。

李建和米晓如坐一起,上次的开诚布公,让他们更加心照不宣,默契十足。

顾及到米晓如会晕车,李建偶尔低下头和她说着话,有时又抬起头,指着远处,向她介绍沿途的风景,时不时拿出准备的话梅或者小零食投入她嘴里,分散她的注意力。

米晓如一路被动地被他呵护着,倒没出现什么不适的症状。

倒是袁香君晕的厉害,吐了好几次。因这段时间熊华天天软磨硬泡,上赶着让她下楼打羽毛球球,锻炼身体,而她最讨厌打球,每次都心不甘情不愿地赴约,可是次数多了,她不免觉得厌烦,她想要有一些自己的私人空间,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可为什么他非要逼她浪费时间,去做不喜欢的事情。

有时候她真的搞不懂熊华,不知他的脑回路都是怎么回事,爱一个人就得以对她好的名义来绑架她吗?有一次,她偶然吃到用新鲜香蕉烤干的香蕉片,又香又脆,就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它,每天总要吃上五六片,解解馋。

熊华知道她爱吃,天天一大包一大包的供应,源源不绝,美其名曰“你不是爱吃吗?让你一次性吃个够。”

直到袁香君吃到吐,看到香蕉片就犯恶心,才罢休。当袁香君怪他摧毁了心中对香蕉片美好幻想时,他还振振有词:“我这么爱你,凡是你喜欢的东西都无条件满足你,你不应该感动吗?”

袁香君突然觉得和他沟通有代沟,两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人家说三岁一代沟,她和熊华整整差了4岁,他老成,她单纯,在很多事情的看法上,存在分歧。在这段感情上,她越来越力不从心,甚至一度觉得是累赘,搞不懂为何放着轻轻松松的单身生活不过,非得自作自受,找个人来气自己。

这次旅行,她想要摆脱熊华那唐僧般的碎碎念和纠缠,想一个人清净一下,好好考虑是否和他再继续走下去,便没有告知他。熊华早就从吴皓那里得知她们周末要去李建家,连同吴皓也要一起去。他满心期待着袁香君能够开口叫上他一起,可是迟迟没有消息,临出发之际,他知道她会晕车,不死心地试探性问道:“需要我一起去吗?”他心里还抱有一丝幻想,想着是袁香君忘记通知他了。

可袁香君摇摇头,坚决的说:“不用了,我哥会照顾我。”便头也不回地上车了,留下熊华久久地站在那里,望着她的车渐行渐远。他失神地盯着前方快要消失在拐角的那抹身影,始终不明白,到底出什么问题,如此小心翼翼地迎合她,换来的却是这么冷漠的一句话,他哪里有做错了吗?

见袁香君吐得连酸水都出来了,周游在一旁贴心照顾着,端茶倒水,只是富家子弟哪里有照顾过人,几次不得其法,慌乱之中略显笨拙,他扶着她的背,问道:“你为什么不让他跟来照顾你?”刚才他在车上目睹了两人的别扭,不免担心起来,只能靠说笑话哄她笑一笑,减轻她的痛苦。

袁香君含了一颗话梅在嘴里,酸得她的牙齿都打颤了,慢慢适应了一会儿,才悠悠说道:“这不是有你吗?”她和熊华的问题,还是不要让她哥知晓的好,她已经够心烦了,好不容易摆脱了一个唐僧,可不要再来一个老公公,啰嗦个不停。

一听到自己的重要性,周游立马开心了,觉得在袁香君的心里,哥还是比男朋友靠谱的,这样一比较,他心里平衡了些,伺候她更加起劲了。

许秀青和吴皓相互依偎,靠在一起,俨然一对老夫老妻样,对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评头论足,喜不自溢,眼底尽是幸福之意。

阳光透过车窗,正放肆的洒在他们身上,晕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暖洋洋的。

向依依禁不住拿起手中的相机,咔擦一下,留下了这一瞬间。

这个相机还是前几日刚买的,为了摄影课程的需要。向依依特意带上它,为了给课程作业设计提供素材,更多的想法是给大家记录一些美好的回忆。

记忆是会模糊的,而镜头下的痕迹是永不消散的。很多年后,当他们偶然再次翻看这张照片时,这一幕却是那么遥不可及。

她随意抓拍了几张,对着屏幕认真筛选,将次品去掉,遇到拍的好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很好看的弧度,惹得同座的何亦菲也凑过来欣赏。

两人一同讨论着为这些照片设置潜台词,倒不觉无所事事,时间难熬。

过了一个多小时,车子拐进了一条小道上,在路旁的招牌上,停了下来。目的地到了,李建率先站起来招呼大家下车。

米晓如由李建牵着,第一个下了车。她好奇地看了一眼那个站牌,上面写着“程溪村”三个大字,原来他家在这里。

她四下张望,目之所及皆是山,连绵起伏的山,笼罩在一层层烟雾缭绕之中,几片白云游荡在山腰,朦朦胧胧,给人无限的遐想。

“走吧,山里温度不比外面,比较低。别一来就感冒了。”李建紧了紧她敞开的外套,又将自己的围巾解下,一圈一圈缠绕在她脖子上,才满意地转身带路。

这里离他家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此时太阳暖和地照在这片宁静的土地上,走起来倒不觉得冷了,还挺惬意的。四周树高林深,田间阡陌纵横,河塘碧水荡漾,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股清鲜的空气,侵入心脾,瞬间扫光了烟火气,连心都变得干净了。

大家不由自主地张开双臂,呼吸自由的风,享受片刻的清幽。不得不说,李建选的这地方还真是选对了,这里的确是放松的好地儿。

“啊~~~”许秀青面朝空旷的林间,喊道,另一头,顿时想起了一阵阵回音,她兴奋地对吴皓说道:“这里的山和我们那边不太一样。”南平也有很多山,不过南平的山感觉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活力。

李建轻轻笑了起来,插话道:“对,别处的山区,年轻人都出外打工,这里,很多人都选择留下来。”见大家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很疑惑,他又说道:“这里是漳州最大的菠萝生产基地。”程溪菠萝汁多、味香、食后无渣、营养丰富,多年来声名远扬,每到丰收季节总是供不应求,加上政策的大力扶持,种植菠萝是村民们的‘第一桶金’,因此很少人会离乡背井。

“那现在菠萝可以吃吗?”袁香君一听菠萝这么出名,要是这次来到这,没吃上一口,她估计会抱憾终身吧。

李建狂笑了几声,连连点头,多年来,程溪镇推广反季节种植技术后,菠萝已经成为“四季果”随时可以吃到。

袁香君早已喜不自胜,刚才晕车的症状一下子全好了,走起路来脚步明显变快了许多。一路说说笑笑,不多时便依稀可见零星的几间房屋三三两两地散落在平地上。村人见他们面生,都好奇探出头来,打量他们。

李建亲切地和他们招手,说着家乡话。口音的差距,让向依依听得不甚明了,大概就是“又在忙了呀”“吃饭了没”这类问候的话语。

“他们比较淳朴,让我等下带你们去做客。”李建侧头对大家说着,带着大家拐了个弯,就出现了一个戏台子,他家就在戏台后旁边。“到了。”他指着远处一栋两层的房子,说道。

房子外墙有些老旧,几处墙壁已经脱落,长期暴露在外,生满了苔藓。一层是石头和土块混合盖起来的,二楼是加盖的。

“走吧,大家估计都饿了吧,先去吃饭。”说完,李建径直朝他家走去。门口出来一个人,和他说了几句,又闪身到里面去了。李建这才转身,等大家走近,“进去吧。”他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

大家一前一后,从小小的门槛迈进去,就见大厅摆放着一张大圆桌,上面摆满了一盘一盘的食物,两瓶可口可乐突兀地站立在正中间,让人不能忽视。

众人不好意思地围在桌前,有点生疏,不敢入座。李建率先找个位置,拉着米晓如坐了下来,其他人见状,才纷纷落座。走了那么大段路,相信大家都口渴了,他忙拧开可乐,帮每个人满上,示意大家别客气。

袁香君望着桌上琳琅满目的食物,再也忍不住,举起筷子,夹了一块五香,放进嘴里,嘴里满足地溢出“嗯”的嘤嘤声。

“吃吃,真的很好吃。”袁香君嘴里堵着五香,整个脸颊鼓起来,说话不利索。看着吃货本性的她,其他人都有些想笑,掩住嘴,不笑出声来。许秀青犹豫地看着她,伸出筷子,试了一块,连连点头。

大家这才纷纷动起筷子,有咸水鸭,有炸鸡翅,有卤水豆腐,有羊肉。。。。。都是家常菜,但是和城市不一样,这里都是真材实料,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激素和灌水,吃起来很香,又很有嚼劲。

菜还在陆陆续续上着,大家围着桌子,吃得津津有味,他家人偶尔会进来招呼几句,非常热情。席吃到一半的时候,从门口风风火火进来一个人,把包随地一放,拿过空凳子,不等李建稍微挪下位置,他就见缝插针似的挤进来,坐在李建旁边。

这人是李建的堂弟,刚从艺术学院回来,一听说堂哥家里来了客人,就火急火燎的跑过来了。他先满上一杯可乐,朝大家敬了一下,算是认识了。许是可乐不够刺激,他回头招呼他弟弟,抬一箱啤酒过来。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瓶盖“彭”一声,炸开,冒着气儿。李建忙止住他不安分的手,劝道:“悠着点,别把大家灌醉了。”

堂弟不以为然,人生得意须尽欢,来者是客,不尽兴,怎行?他举起那杯黄澄澄的液体,兀自干了一杯。米晓如一向佩服爽快的人,陪了一杯,却见那人甩了个敬佩的眼神过来,她微微地笑着,自然而然地承下了他的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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