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得迷惑,却也没有再问,慢慢踏入门内,走到诊桌那儿,歪了头,仔仔细细地看他。
他睡觉的时候,脸孔的轮廓益发柔和,额前的头发软软地滑下来,半遮住了眼睛。
“小莫,小覃,下班了,跟我去吃饭,”傅云杞慢悠悠起身,“这里不用管了。”
饥肠辘辘的两人,默默对视一瞬,同时转身往外。
“雷翔,你去上学吧,晚一点儿他会送我回去。”
少年点头:“有事发信息给我。”
待少年也离去,她把医堂的门关好,又搬了一把椅子,轻放在他身边,侧靠在椅背上坐着,目光再也没有离开过他。
两小时后。
苏济然缓缓抬头,视线还有些朦胧。
诊桌上有一个青瓷碟子,里面盛着像是水洗过的新鲜枣子。
“你饿不饿呀?我从篮子里找出来的枣子,先吃一点。”
他闻声,微微侧头,就看见了她离得很近的脸。
这场景着实有些虚幻。
她现在不是应该在澳洲吗?
“瑶瑶?”
他声音有点低,沙沙的。
许瑶一听,拿了杯子去饮水机那儿,接了些热水,又兑了少许凉水,温度刚好。
她把杯子递到他手里:“以前十二点多就下班了,怎么变得这么忙呀,因为网上的那个新闻吗?”
苏济然只觉得这声音飘在天外,不太真实。
缓了好一会儿,他端起杯子,将水喝下,润了润干涩的嗓子,说:“什么时候回来的,学业读完了吗?”
“嗯,今年已经毕业了,回来看看外公和外婆,把这边的宅子卖掉,以后用不着了。”
闻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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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他懵了半晌。
她,果真要去别的国度,定居了吗?
在附近的小餐厅草草吃了一顿饭,两人一起回了落樱苑。
庭院里,柴犬见到了好看的姑娘,一条尾巴摇来摇去,围着她直打转。
“你好呀,你叫什么名字?”
“没取名,你可以帮它取一个。”
“狗狗,我觉得你的颜色,很像曲奇饼干,”她摸摸它的头,“那你觉得是叫曲奇,还是叫饼干?”
苏济然不禁笑了笑,很自然地牵住她的手:“别摸它了,最近忙,小半月没给洗澡了。”
他带着她去浴室的洗手池,将给她的两手打湿,抹了香皂,轻轻揉搓,再用水冲洗干净。
“瑶瑶,回来了住哪儿?”
“住雷叔家里,他还在q市,婶婶陪着雷翔在这边念书。”
“要不,你住这里,房间多,”他取了一块蓝条纹的干毛巾,帮她擦手,“房子本来就是你的。”
她声音变得很轻:“我可以过户给你呀,我不想再回来了,不需要房子。”
说完,她慢慢抽回了手。
他站着没动,手里攥着那块毛巾,紧紧的。
她亦是不再吭声了。
入夜,月光清湛。
苏济然坐在藤椅上,给傅云杞发信息:云杞,她说要移民澳洲。
傅云杞:师兄,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苏济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帮一下我。
傅云杞:师兄,自持与雅正是一种美德,但是,到了关键的时候,你可以暂时忘掉它们。
苏济然:......
翌日,雷翔放假,陪许瑶去房屋中介店。
中介又跟着他们去看了宅子,拍了照,拿走了钥匙。
许瑶说,只要有买家来问,价格可以商量,她想尽快售出。
中介忙不迭地应下。
每到午时,她会买一些蓝莓蛋糕、松饼、葡式蛋挞,诸如此类的点心,送到苏氏医堂去,而后离开。
这天,城市上方的天空蒙了一层灰色,街边的树叶儿微微抖动着,仿佛风雨欲来。
许瑶把一袋现烤的全麦面包和几杯焦糖布丁放到傅云杞的小桌上,眸光在苏济然身上略微停留,缓缓转了身。
长条木椅上,一个妇人的嗓门不算小:“苏医生,挺长时间没来,你女朋友好像比去年更漂亮了。”
小男孩童言无忌的声音:“大姑妈,你认错人了,这位姐姐不是以前的那一个。”
“我就说有点儿不一样,哎,怎么眼睛越发不好了,隔远一些就感觉模糊......”
苏济然闻言僵了僵,半晌,才侧过头,往门口方向看去。
她站在那儿,几秒的静止后,忽然跑走了,雷翔反应迅速地跟上了她。
苏济然心里一阵发慌,很快起身,对长条椅上排队的人道:“抱歉,我有急事得离开一会儿。”
又走到傅云杞跟前:“云杞,替我坐诊,不收诊金。”
然后,追了出去,白色的衣袂飘飞。
小男孩道:“大姑妈,你把苏医生的女朋友气走了,现在苏医生也走了,是不是就不用看病了?我想吃牛肉面。”
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