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赵总，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何总你好，好久不见，您果然风采照人，叫我羡慕啊。”
赵学伟站在办公桌前，想和对方来个亲切地握手，可惜没给他机会。
他讪讪一笑。
往对面坐下。
“说吧赵总，我的时间虽然充裕，却不愿意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面。”
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淡疏离，早已在赵学伟意料当中。
笑，微笑！
他内心给自己提醒，笑着回答：“我们老同事相见，您何必如此呢，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诶，我和你既没有买卖，更没有仁义，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何其伦不耐烦地摆摆手。
懒得兜圈子，有事赶紧地。
“咳咳，其实吧我觉得贵公司还缺少一个专业的公关人士，不才正是你们需要的人才。”
噗嗤！
话音未落，何其伦绷不住了。
我没有出现幻听吧？
How dare you？
蚝爹油？
“你这脸不仅大，还够厚，老子不叫人把你打出去够客气了，没想到你还敢蹬鼻子上脸！”
这下，真把何其伦气到了。
看我脾气好，好欺负是吧。
“信不信我打的你满地找牙？”
“我信，我当然信，但打了我对你没好处啊，打人是犯法的还会招来jing察叔叔，那多不好。”
赵学伟内心打鼓，面上继续死撑。
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他在赌，可赌对了。
“你要感谢国家，感谢你生活在大夏这样的法治社会中，不然我一个马步向前一记左勾拳右勾拳，一句惹毛我的人有危险！”
说着，何其伦不忘起身挥舞拳头。
当然，他的拳头并打不出拳风。
吓不倒老江湖赵学伟。
“何总，我不是故意消遣您，我这次来是毛遂自荐，想要在贵司谋一份职务。”
被天辉娱乐一脚踢出门，赵学伟的日子不好过。
以前会所嫩模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
从赵总，变成了老赵，现在沦为姓赵的，他尝到了高峰到谷底的酸甜苦辣。
即使有心理准备，但真正体会到那种低三下气的滋味，依旧不好过。
“何总，我是真心诚意前来投奔兄弟的。”
天辉娱乐在圈内的影响力不小，眼下赵学伟处境极为尴尬。
大的娱乐公司不收，小的地方他瞧不上。
陷入“我爱的名花有主，爱我的惨不忍睹”的状态，左右为难。
“你知道我搞了十几年公关，行里各种规矩和套路都懂，收下我对贵公司来说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要说赵学伟也是个能上能下的主，既能趾高气扬充大爷。
又能伏低做小装孙子。
四处碰壁之下，见何其伦跳到张羽这里成为工作室的老大，把心一横要来跟张羽混。
脸都不要了。
“你就不觉着寒碜？”
“赚钱嘛，不寒碜！”
面子什么的，赵学伟这样的老油条岂会在意。
面子值几个钱，能当饭吃？
“你这个人太敏感，要收你得羽子拍板，你和我过去吧，能不能说服他看你自己的本事啦。”
从心底来讲，何其伦愿意留下这只老狐狸。
为了工作室和羽子的发展嘛，必然招贤纳士广招人才。
无德不要紧，关键得有才。
“诶好嘞，多谢何总的提携，以后我一定紧跟您的指挥，指哪打哪。”
第一关顺利通过，赵学伟当即送上自己的忠心。
唉！
何其伦心中暗自摇头。
当年在天辉娱乐，他咋没看出这厮的厚颜无耻呢。
啧啧，人生实在奇妙！
带着曾经的赵总，他只能感慨人生当真玄幻。
来到张羽的屋里，气氛稍显紧张。
听完何其伦的话，张羽也被气笑了。
“好家伙，您老人家把我这当垃圾回收站吧？”
“羽董说笑了。”赵学伟哪里会听不出对方的言外之意。
一句垃圾，就想打发他走？
没那么容易。
“以你的才华和在圈里的声望，如果把这称为垃圾回收站，那整个娱乐圈就是一个大型垃圾箱。”
话里，没忘记先捧了张羽一句。
当然，此时张羽马屁见多了，产生了不小免疫力。
他竖起一根手指，干脆道：“给我一个理由，留下你的理由。”
语气冰冷，眼带不善。
“当初马德才要对方羽董你，我还是天辉的员工，肯定得为公司着想，这是我的职业操守。”
“何况我和马德才相识多年，是朋友，跟羽董您是陌生人，所以于公于私，我都理应站在您的对立面。”
赵学伟言之凿凿，他是个有职业道德的人。
和马德才有私交，肯定帮亲不帮理。
“呵呵，理由不错，但还不够。”张羽冷眼旁观，牢牢掌握着主动权。
呃！
“当初马德才找我，我献上了上中下三策，分别是捧杀、边缘化和打压你，可惜他不肯听我的话。”
话一出口，赵学伟意识到面前正是张羽。
急忙拍拍嘴，改口道：
“咳咳，不好意思，不是可惜，是幸亏没有听我的话。”
“而且即使听了我的计策，以您的聪明才智，绝对能逢凶化吉，大红大紫。
听说羽董已经连续几次遭遇别人的恶意抹黑，现在你的事业蒸蒸日上，需要有人来替你做好舆论公共呀！”
敢来工作室找张羽，赵学伟确实做了准备。
他的话，正说在何其伦以及张羽的心上。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过去的抄袭风波和二女争夫事件，都凸显出宣传舆论阵地的重要性。
“那你说说假如你来负责工作室的公关宣传，你会怎么做？”
张羽的话，使得赵学伟眼前一亮。
成了！
这句话说明求职的事搞定一半，现在就是面试另一半。
“没有好的内容，想要运营推广无从谈起。”
“本身没有干货，你强行捧上台面，也会被人嫌弃，给屎铺上一层糖，终究还是屎，就好比普通的流量艺人。”
赵学伟这话毫不客气。
有点杀人诛心的味道。
传出去，非的被人打断腿不可。
“按照老赵你的意思，流量艺人这么吃香多亏了你们喽？”
“何总你说到点子上了，这便是我们包装宣传、炒作话题的重要性了。”
被压抑了大半场，赵学伟终于重新找回专业人士的自信。
有满满的优越感。
“没才艺不要紧，只要制造争议，学会蹭热度，强行碰瓷当红艺人等等，反正什么火，就炒作什么。
要吸引眼球，就得蹭热点，制造对立，拉踩引战，输出情绪，给艺人带节奏。
什么是流量？这就是流量！”
牛比！
“赵总不愧是圈里的老前辈！”
何其伦拍手叫绝，不愧是宣传出来的人，心黑的一匹。
既无耻又无良。
“诶，那些只是虚名而已，就好像浮云一样。”赵学伟谦虚地摆摆手。
他拿出手机，打开微博，现场指导。
“你看这条流量明星的热搜，XXX探很飒，你看着标题不知所谓，然后好奇地点进去看，哦原来探是一首新歌《探》！
然后你骂骂咧咧退出去了，但是只要你点进去了，对方目的便达成，不管你骂不骂也晓得她发新歌了。”
“还有这条XX终于长大了，是不是有歧义，容易叫某些绅士浮想联翩，迫不及待地要去看看。
啪地一看，原来今天是某个明星，她又长大了一岁，并非有些家伙想象的那种大。”
“喏继续啊，这个是XX女星说要给XX男艺人试错的机会，猛然一看卧槽官宣恋情，恋情石锤了。
结果咱们再仔细瞧，那位女星原话是说拍戏的时候要允许演员犯错，稍微把前后语句删减几个，意思截然相反。”
“又是一条，《震惊！著名网游英雄荣耀明星玩家XX和某某明星互斥对方不算男人，现场数万人围观》。
这条更是扯到极致，明明两人合唱歌曲《算什么男人》，结果媒体炒作就搞成了两人闹掰了公开battle似的。”
简单吗，很简单。
无非就是暧昧绯闻、拉踩引战、互相撕逼。
再换另外的说法，欺骗加上感官刺激，情绪引导。
颇有一种谎言重复三遍成真的荒谬在其中。
缺德吗，缺德！
这些只是标题如此，内容还不算离谱。
有公司为了炒作，无所不用其极，已经到了公然说谎，颠倒是非黑白，乃至诽谤他人名誉的地步。
许多自媒体就是恶意搞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在资本的推波助澜下，为所欲为，毫无下限。
“算了，那种违法乱纪的炒作不能碰，即使是灰色地带的东西，我们别去碰。”
“我们只需要防止别人来搞我们就好。”
张羽还是能守住底线的。
毕竟他要做正经生意，何况自己还有实力。
那些违法乱纪的东西没必要去搞。
赵学伟赞许地看了年轻的张羽一眼。
“羽董英明，邪门歪道虽然一时走快但里面水太深了，搞不好哪天监管下来就栽进里面去。”
“人间正道是沧桑啊！”
不由地，张羽想起前世某位伟人的名言。
也许正道走的很慢，却没有邪门歪道那么多的不可控风险。
这家工作室不是他的起点，更不会是他的终点，没必要为一点蝇头小利冒风险。
赵学伟脸色不自觉地飘过一丝红。
以前在天辉娱乐时，他可在灰色边缘游走好多回。
“虽然说最好的防守是进攻！”
“但羽董你放心，有些事能做有些事我不会做，相关尺度我会向你请示，绝不给公司惹麻烦。”
“往后我们的宣传，不能故意挑起对立，拉踩引战。至于有人要恶意抹黑，你就以牙还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张羽不是迂腐的死脑筋，该出手时就出手，绝不做不知变通的顽固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