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多少年没人敢这么跟老子说话了,你可知老子是谁?”那汉子一蹦三尺高,大声道,“你也不打听打听,南城这片谁不知道老子二爷的名号!别看你骑马,人五人六的,老子喊一嗓子.....哎,有话好说!”
叫南城二爷的汉子说不下去了,因为陈大年的刀冷冷的架在他脖子上,冰冷的刀锋让他腿肚子转筋。
他是混混,对方的眼神告诉他这个混混,人家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老子问你,你就说。再多嘴,挑了你大脖筋!”陈大年冷声道。
“那边!”南城二爷飞快朝远处一指,“往前再过三个街口,过了徐寡妇烧饼铺左转,挨着码头仓库,就是老君庙!老君庙里就一个邋遢道士,还有一个小杂毛,没有旁人!”
“那道士我也早看他不顺眼了,修行之人不修行还不说,整日吃喝玩乐,比我还快活!那个,那老道坏透了,专干缺德事。专配那些虎狼之药,还有给娘们落胎的药....”
啪,一块银子突兀的落在脚边。
南城二爷低头一看,亮晶晶的。再抬头,人已经策马远去。低下头捡起来,咬一口,顿时双眼发亮。
“嗨,真是银子!”说着,放在怀里笑道,“他娘的,天上掉下来的银钱,老子再去快活快活!”
说着,回头对巷子中,那亮着灯火的地方喊道,“桃红啊,给爷开门,爷回来了!”
里面传来骂声,“滚你娘的,方才的钱你还记账呢!南城老二,你也算个爷们,这事也能赊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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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
战马在老君庙前百米停住,陈大年翻身下马,小顺子紧随其后。
紧接着陈大年反手握刀放在身后,小顺子则是用脚镫开小军弩,挂上箭头,端在手里,走在陈大年的侧面。
两人无声前行,渐渐的老君庙越来越近。
深更半夜,那庙里的灯火还亮着。
陈大年先是看看了周围,然后猫着腰一下蹿到了门口,手中刀尖对准了门缝,慢慢往里插,并看了一眼小顺子。
后者在窗户底下,用唾沫沾了手指,在窗户纸上一点。
然后,慢慢起身,斜眼望去。里面一个人伏在案上,似乎睡了。桌上还有吃剩的酒菜,里面的床上也背身躺着一个人,看穿着,都是道士。
片刻之后,对陈大年微微点头。
陈大年刀尖用力,脸上却满是诧异。
因为门,没有锁。
瞬间,陈大年的表情凝重起来。
刀尖微摆,门无声的开了一条缝隙,陈大年鼻子动动,马上拉住要进去的小顺子。
“别动,有血腥味!”
小顺子手里的军弩对准屋里,“干爷,我先来!”说着,脚步缓缓上前,眼光不停的四处打量。
陈大年落后两步,顺着小顺子的足迹,跟着进来。
屋里没人,没声。
陈大年回身,看着放在一旁的门栓,“有人来过了!”说完,反手握刀,走到桌子边,看着趴着那人。
视线之中是个十五六岁的小道士,趴在那一动不动。
陈大年的目光顺着他的身体往下看,地面上一片暗红色已经干涸的血污。
随即,他眼神一凝。刀尖直接挑开床上那人的被子,只见一个老道士,咽喉中刀,被子中都是血。
“比咱们动作还快!”陈大年冷笑两声,“还没算蠢到家,不但杀了吕嬷嬷,还知道杀了这道士!”
说着,陈大年低下头,仔细的观察起老道士脖颈上的伤口,开口道,“短刀,练家子,乘这老狗不备,一刀毙命!”
小顺子也说道,“干爷爷,这小道士也是一刀扎在心口,又准又狠!”
陈大年站起身,目光在屋里搜寻。
忽然落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慢慢的蹲下去,摸着若有若无的脚印,“官靴,武将的官靴,脚印上有铁钉子的印记!”
“应是死了大半个时辰!”小顺子再摸摸小道士的脉搏,“还没凉透!”
这时,陈大年的目光又看向满是残羹剩饭的桌子,上面有一张黄纸。那是用来包裹卤肉的,他用刀尖挑开,露出油纸背面的标记。
“德记!”
这德记,是成里一家专卖卤肉的老字号,南城这边贫民窟的人,根本吃不起,也买不到。
“吃的是酱驴肉,驴板肠,还有驴皮冻!”小顺子看着桌上的残渣,然后又拿起酒壶闻了闻,“不是劣酒,闻着倒像是成都会馆的玉壶春!”
德记酱肉,成都会馆玉壶春!
两条线索连起来,陈大年心中有了些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