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燧努力的昂首挺胸,做出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可是,赵王妃却噗通一声,跪在朱瞻基面前,死死的抱住朱瞻基的腿,哀声哭泣:
“太孙,三婶求求你,求求你去老爷子跟前,给你三叔说说情,求求你啦,呜呜呜……”
“三婶,快起来,您是长辈,跪我,可不能跪我。”
朱瞻基列开身子,俯身想把赵王妃拉起来,可是赵王妃不为所动,只是苦苦哀求。
“媳妇,别哭,快起来,别求他,求他也没用;这个狼崽子,早就巴不得老子死呢,如今得偿所愿,怎么可能会给咱求情。”
朱高燧声色俱厉的训斥媳妇。
赵王妃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一味的哭,只是一味的紧紧的抱住朱瞻基的腿,只是一味的跪着;
“媳妇,你这样,丢人不丢人,哎……”
朱高燧夫妇,向来感情好,朱高燧看着媳妇哭的伤心,万分心疼。
“三叔,有些事,发生了,我并没有太生气;”
“可是有些事发生了,我却很恼火,很想杀你;”
朱瞻基慢悠悠的说着,微笑着看着朱高燧。
此时的微笑,对朱高燧来说,无疑是死神的微笑。
“可是,有人,却不想你死。天天跪在爷爷跟前,苦口婆心,为你求情,还为二叔求情!”
“还天天想拉着我,一起找爷爷给你们求情,我一次都没去,我问他:凭什么?”
“三叔,你知道替你求情的那个傻子咋回答的么?”
“那个傻子说就凭一奶同胞,就凭骨肉兄弟,就凭他是大哥,弟弟犯了错,大哥得多担待着点!”
“三叔,你说那个傻子有多傻,人家都要杀他了,还要把他的头挂在金陵城墙上,他还在傻乎乎的替人家求情?!”
朱瞻基微笑着说,声音很平静,看不出悲喜。
“老爷子不答应,他就跪着不走,还磕头,头都磕破了;”
“老爷子烦了,不停的训斥责骂他,他一句话都不辩解,任由老爷子责骂,等到老爷子骂累了,不说话了,他又开始求情!”
“最后,那个傻子,昏倒在老爷子面前……”
“大哥……弟弟对不住你啊……呜呜呜……”
朱高燧终于泣不成声,如今心中只有四个字:悔不当初!
赵王妃更是泣不成声,心中涌现出对太子朱高炽的无限感激之情,同时暗暗松了一口气,王爷的命保住了。 “三叔,别哭啦,快过年了,老爷子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想着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年夜饭啥的;”
“二叔在藩地,肯定是赶不回来了;至于你,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该说的,侄子都说完了。”
朱瞻基依旧平静的说道。
“太孙,我大哥他……”
朱高燧声音哭哑了,但言语中,眼神中的关切之意,是实实在在的。
“三叔,你还是叫我大侄子吧,叫小子也行,我爹他,死不了,权当减肥了。”
朱瞻基说完,转身要离开。
“太孙……大侄子……替我谢谢大哥的救命之恩,改日三叔……我,一定会登门道谢!”
朱高燧忽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朱瞻基了。
“三叔,希望我爹这次的罪,没有白受!”
“有些错,也不能再犯!”
“三叔,有句话,请您一定要记住:”
朱瞻基回过头,走到朱高燧面前,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若杀你,谁都拦不住!”
“我爹拦不住,爷爷也拦不住;就算你有千军万马,依然拦不住!”
朱瞻基说完,轻轻挥手,只听嘭的一声,距离朱高燧最近的凳子,不知为何,瞬间粉碎!
赵王和赵王妃,面面相觑,满脸骇然。
“火铳?”
朱高燧惊疑道。
“三叔,你见过一千米开外,取人性命的火铳么?”
“能瞬间爆头的那种,最厚重结实的护甲,都能瞬间穿透的那种?”
朱瞻基说完,悠然转身离去。
朱高燧闻言,浑身忍不住打个激灵,眼望着朱瞻基远去的身影,耳边回荡着朱瞻基刚才的话:
“我若杀你,谁都拦不住!”
“我爹拦不住,爷爷也拦不住;就算你有千军万马,依然拦不住!”
良久,朱高燧喃喃自语道:
“老二,我输了,你也输了,彻底输了,可我们输得一点都不冤,老大生了个好儿子……”
随即,朱高燧有自言自语道:
“大哥啊,弟弟服了,真心服了,哎这都是命!”
“王爷,老爷子是不是解除了对咱们家的圈禁,因为门外的御林军撤走了。”
赵王妃小声的问道。
“圈禁是解除了,哎,媳妇啊,给我准备笔墨纸砚,快!”
“啊,干啥?”
“给老爷子写乞罪的折子!”
……
黑夜里,一辆汽车在缓慢的行驶着。
阿大在认真的开车。
“爹,您觉得经过这件事后,三叔会不会有所收敛?”
坐在副驾的朱瞻基,后头问独坐后排的肥胖老爹,心说得亏是辆商务车,否则您老都做不进去。
“肯定会有收敛的,至于收敛到何种程度,就看他明天给你爷爷的折子,如何写。”
朱高炽叹息一声道。
“爹,我刚才给三叔说,我若杀他,谁都拦不住,还用狙击枪,直接恐吓了他一番!”
“狙击枪,千米之内,直接爆头的那个?”
朱瞻基之前把狙击枪告诉了朱高炽,还特意派了两个神枪手,潜伏保护朱高炽。
“嗯。”
“那你三叔,彻底心服口服了。”
朱高炽言语简洁,却意味深长。
“阿大,回太子府。”
朱瞻基吩咐道,随即又问:
“阿大,你和桃花的婚事,进展到哪一步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