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岸是前晋楚王世子,算是‘睚眦精卫’的少主,既然,由我家姐姐开了头,那可就没完没了了,国公爷就不曾想他们会一个接一个的进你府上来探查?”高永成不慌不忙,“我知道,国公爷不怕,可是,这么大动静,不会惊动你们皇帝陛下吗,他不是挺忌惮国公爷的吗,国公爷私自羁押高子岸,就算不是为了‘水月镜花’,或许,也没人会相信了吧。”
“是吗?那高子岸死了,不就一了百了了吗?”金赤宏冷笑。
高永成也冷笑,语气森寒:“奉劝国公爷,高子岸若是死在两军交战的战场也就罢了,现在若是死了,只怕‘睚眦精卫’会倾力复仇,不死不休,国公爷最算坐到了大晟最高的那个位子,恐怕,余生都将不得安宁。”
这是威胁,也是实话,金赤宏心知肚明,“你是‘睚眦精卫’?”
“我还没资格,不过,”高永成微微侧头,“出来吧。”
身后的瞿青应声现身。
“把你的袖甲给国公爷瞧瞧。”
“睚眦精卫”的袖甲是高永成母亲陆善设计的,每一位睚眦晋升当日,都是由上司亲自为其佩戴,仪式感很强,也是身份的象征。
瞿青撩开照着袖甲的黑纱,露出了他的金云纹袖甲。
金赤宏脸色变了,高永成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也不想知道,“晟家天下何人来坐,无论国公爷是要扶持你外甥璃王,还是你要抛开盛家人自己坐,我们都没兴趣。”
“小姑娘这么大的手笔,高家人可会同意?”
“大晋已灭,高家皇室已无传承,与其留着宝藏引来多方觊觎,还不如送给国公爷做个顺水人情。”
高永成与瞿青从镇国公府出来的时候,天边已经隐有一丝亮色。
二人施展轻功,确定后边无人尾随。
瞿青问:“姑娘真要把宝藏给金赤宏?”
高永成答道:“我此番进京,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救出我四哥。”
“姑娘今日进镇国公府,就是去找金赤宏谈条件的吧。”
高永成一边走一边说,“金牧前日伤了离姐姐,以离姐姐的身手,性命攸关时必会露些‘睚眦精卫’的本家功夫,‘睚眦精卫’有很多功夫是我娘亲授,金赤宏是我娘师兄,他是不可能看不出来的,瞒他不住,离姐姐久居京都,又盛名在外,我怕金赤宏会以为离姐姐是我,给‘墨上香’招祸。”
“姑娘放心,二娘在京经营许久,我们也不止‘墨上香’一个落脚处。”
高永成颔首,“我也怕他拎不清钻死胡同,对我四哥不利,今日这一闹,金赤宏会更觉得,我比离姐姐更像楚王郡主。”
“可是……”
“不用担心,让他自己去慢慢猜吧,他有欲望,我就有机会,富贵迷眼,叵测人心,而且,我说的都是真的呀,‘水月镜花’我四哥并不知情,我才是关键,这下,他该好好供着我四哥,才能跟我讲条件。”
“姑娘有没有觉得,镇国公身边的那个护卫好像有点奇怪。”
高永成眼带笑意地望着瞿青,不愧是金云卫,挺敏锐的,于武者而言,这种感知似乎是天生的,“注意到他手里那把铁剑了么?”
瞿青回想了一下,眼眸一闪,“‘瀚海剑’!”
“一品堂”丼晓知兵器簿,“瀚海剑”排第七。
“瀚海门”世居海外小岛,干的是海盗的买卖,“瀚海剑”是掌门配剑,这一任的掌门叫池重海,看年纪倒是与那普通护卫相符,池重海心智低下,是个武痴,门派里作主的是副门主温重华,那是个擅毒的老妖怪,早年,连昇都在他手里吃过亏的。
高永成与金赤宏商谈如此机密之事,金赤宏都没有避着池重海,足见与温重华勾结甚深,地沟里的老鼠都沆瀣一气了。
“姑娘不是还答应把宝藏分琰王三成吗?”
“如果可能,我还想找机会见见璃王和琨王,问问他们对宝藏有没有兴趣。”高摇光眉眼一挑,狡黠地一笑。
瞿青也笑了,姑娘这个样子让他想到了好些年前,他们一帮毛头小子十分尊敬的那个女子,那个杀伐果绝又爽朗乐观的女子,她亦母亦师,鞭策着他们成材成器,直至如今成为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