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哪家来的顽劣公子,仗着权势就欺负人嘛!”寅很不好气地站出来,双手叉腰。
“明明是我先要的!怎的连先来后到的礼节都不知晓!师傅,就按我说的,做个老虎!”
“师傅,做个凤凰,四倍!”
“有钱又怎样!师傅,要老虎!”
“五倍!”
“啊……这……”老人在夹缝中,不知如何是好。
“哼!你等着!”
寅气鼓鼓走到一边,从路上挑出一块大石头,举起。
“寅姑娘,一个糖人罢了,倒是不至于弄出人命来啊!”师傅吓破了胆,蹲在一旁哆嗦,张着手在空中阻拦,却不敢近身。
见不对劲,身后的人急忙赶来护驾。
“小姑娘,莫动气!你可知道眼前的是谁吗?”
“我可不管你是谁,无规矩不成方圆,明明是我有理的嘛!”
举起重大的石头,放过头顶,在一片惶恐与惊吓之中,用力一掐,巨石粉碎成沫,一股灰飘落在脸上。
周围的孩子都吓的愣住,反应过来,纷纷做鸟兽散。
“这……这……怎会有如此力大无穷的女子?”
“师傅,就做老虎!”眼泛凶光,残留着灰土的双手在台上留下印子。
“好好好!”下一秒,一只成型的老虎做好,乖乖递到姑娘手上。
“您的银子。”
“略略略!”威胁又轻视的对风晔做个鬼脸,傲娇得意的大踏步前进,开心欣赏着艺术品。
余悸,还未散去。
“师傅,她是何人?怎会有神力?”
“她呀!”老人将银两揣进兜里,收拾起摊位来。
“是北边前街礼部钟员外郎的女儿——钟寅,在这块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公子遇见他,也是不巧,为表歉意,等明日老朽免费给你捏个凤凰怎样?不好,倒是别嫌弃。”
“多些师傅哩,今夜就回去咯。下次再有机会,请您一定帮忙做一个。”
几声招呼,若有所思告了别。
“钟寅,之前怎从未听起过?”
躺在柔软的丝质床垫上,浮现白日的画面,不禁吃醋起来:怎的选的她有了神力,为何不是我呢?
(二)
一个是碧玉年华,一个是弱冠少年。
“晔哥哥,怎又逃出宫了?邦后若是知道,是怕又要大发雷霆了。”
“得闲才出来透透气,整日在皇宫待着,喘不过气来。”
“邦主又亲自出使了?”
“嗯,又是与南蛮的事务,异族觊觎西南要塞已久,这些天应是会签订一份协议,总要有个结果,双方矛盾近几年愈演愈烈,是时候暂停歇息下。”
“倒是希望取个折中,这样下去,战事难以避免。百姓们近些日子常惶恐不安,一部分是外因,一部分是内因。那中部土匪猖狂不已,趁着外患之际,恣意妄为、为非作歹,等平定后,必要好好整治。”
“寅儿说的是。”
风晔靠着木门,眼面是旷阔浩瀚的洱海,群山荟萃,天高云淡,一阵阵温润的细风,吹散飘着热气的普洱茶。
“又与父母生隙了?”
“莫说他们了。”寅有些无奈又气愤。
“总是为了出嫁一事。逼迫我进女坊,练那些言笑晏晏的把戏,实在不乐意。你也知道,我志不在此。”
“干脆入宫怎样,成秀女,得个名份,到时候再要父皇将你赐给我。”
“你不愿意呆在宫里,自然是知道里面的苦闷,怎还让我进去?怕到时候闹个天翻地覆,后悔也来不及。”
“那我直接去钟家提亲,千万不让他们将你嫁与别人。”
“近期本没有成亲的打算,无论是尚书公子、礼部郎中,还是……晔哥哥……我……过几日就走了。”
“去哪儿?”
“东部。听人说,那边有招收女子的武官。在云弥,没有发展的空间,一直原地踏步,终不是我想要的。”
“何时回来?”
“不知,或许一年,或许两年,或许十年、二十年。实在不愿过这种循规蹈矩的生活,闯一闯,让自己活得明白些,再回来,为云弥的女性们争口气。”
“嗯……”风晔不说话,生起一股落寞与忧伤。
他知道,无论怎样劝说,她始终是她,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随心随性,这也是让他羡慕的缘由。
胸口面纸包裹的老虎糖人在夏日灼灼的高温下,融化成一堆浆水,浸湿了衣衫。
“我等你回来。”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