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涛父子跌落之地人称象坎,象背一般厚实的坡背另一侧,那道无遮无拦的豁口——炎妖峡,沉落下去,吞吐茫茫迷雾,像是远古巨龙藏身浩渺洪荒。
透过起落的枝桠,依稀可见深蓝岿影竦峙,怒海森林掩映幢幢淡墨远山直至天际尽头。
前去寻人的四氏,此时正顺着坡背向下探望,刀劈斧砍的峭壁之上,湿滑苔藓遮蔽着年深日久的沧桑,只消数丈光景,喷薄的浓雾便吞没了深沉未知。
众人只觉身在云端,心旌摇曳。
若非身有双翼,这哪是人去得的地方?
“人多行事迟缓,不如大家分头行动吧。”曹氏有人提议,独孤一族也同意,如此也不失为一种良策。
“大家还是尽量在一起的好,万一有什么也好有个照应。”风氏、夏氏持不同看法。
“这样吧,大家彼此不要离太远,有事相互支援就是。”曹氏领头长老坚持了自己的主意。
风氏族人辗转摸索到一簇密林,经历半日到达一处漏斗状空间,前有凹槽,长满杂草的倾斜石岩遮蔽头顶,下方石缝干燥而光滑。
转过一侧,突听人声嘈杂。一干人小心探寻过去,发现开阔空地上众多人聚集,他们衣饰各异,来路不明。
“朋友,炎妖峡可不是随便来往的地方,”一人拔剑在手,很不友善地打量着他们。
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
“慢着,”一高个髭须男子分开众人,目光落在风澄脸上,颇有礼貌地道:“鄙人雁荡王孙,不知诸位是何方朋友?”
风氏此次未着族衣,难怪对方有此一问。
这雁荡王孙,既是上一任雁荡王的孙子,也是新的雁荡王。丈二孔武身躯背的阙月刀,垄洲神兵榜上排名第六,是大匠独风用天外陨矿冶炼。
两百多年前雁荡遭血洗,阙月刀落入赤眉之手,后在馗墟被发现,辗转流落中原,雁荡王氏多方打听后天价赎回。这王孙勇武无敌,配上神兵阙月刀,人称“雁荡太岁”。
“咳,原来是鼎鼎大名的雁荡王,繁城四氏仰慕甚久。”王孙贤名远扬,风澄并无恶感,却也并未直接表明身份。
说话间,风澄顺势看了一眼前方,只见峰头路尽,不免失望。
“老哥过誉了,今日有幸,可还不知道老哥是哪一氏领头人?”四氏守望南隅边陲两百来年,自保也保人,王孙并非不明事理,言语并无不敬。
“在下风氏二长老风澄,这位是三长老风洵。”王孙话说到这份上,风澄不好再含糊其辞。
众人目光俱是一热。
“这么说来,四氏也都在附近了吧,唉,我等也是猎魔途中方知那般祸事,南隅一家亲嘛,盘算着帮忙寻一把,这才到此。风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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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怎么样,有什么结果没有?”王孙倒是没有显露异常。
“暂时没有什么发现。”顺着王孙不经意的视线,风澄依稀看到下方悬崖上,凸出一块石峰,似乎有人忙碌其上。
说话间便有一人纵身上来。
“什么情况?”王孙眼神示意此人但说无妨。
“绳索已尽,无可落脚。藤蔓间多黑腹蛇,还有赤影飞豹行迹。”
“那就撤上来吧,”王孙转向风氏众人,“风长老,连日来我们几队人马,探寻整座谷岸都无法下去,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对了,崖上凶兽出没,各位多多小心。若有什么好消息请务必转告一声。待日后,我定到繁城走一遭,之前疏于活络,到时候可要多多叨扰了。”王孙不愿耽搁,一声唿哨,人群迅速撤离而去。
“不愧为王孙,办事利落,说话也好听。”风氏有人语带嘲讽,有人附和,“云梯长绳可不是什么猎魔工具”。
“当年,赤眉血洗雁荡,血刀之下无活口,和我们一样都有不敢揭开的老伤疤,今后南隅同气连枝的时日也不少,就别再妄加非议了。”长老风澄说道,“今后小心行事,妖兽和人都提防着点!”
炎妖峡人称“失魂峡”非虚,直到第四天申时,烈日穿破云层洒下余辉,绝壁千仞得享天恩,风、夏两队人马终于迎来了一线之机。
他们垂下长绳,降下得力人手。
后方脚跟未稳,便听到了先头呼叫,“快看下方……”粗壮榼藤缠绕的罅隙间,果然有一条丈许的崖缝若隐若现。
其上摩挲光滑的行迹,表明常年兽虫往来,希望又多了一分。
众人忙不迭探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