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夏杰连哭都哭不出来。
他不知道除了自己以外还有没有其他雨师遭到了毒手。
但夏杰觉得自己命不该绝。
起码……不能死在这里。
大地在龟裂。
四周的房屋开始摇晃。
但倾塌、如同豆腐一样碎开来的残垣断壁却并没有正常地堆砌成废墟。
反而在向上攀升。
这已经超脱了常理。
甚至夏杰觉得自己的身体也正在被某种力量使劲地往上拖拽。
“噫——!”
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了一道豁口。
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正要回转身形。
却在抬头的一瞬间忽然愣住了。
夏杰的眼中。
无尽的夜天,正被渲染上一抹极亮的白。
……
灵王朝自打南域那档子事情以后,就对外放的王爷亲族有着极为严苛的控制措施。
那些在燕宁待不下去的王爷们被一个个夺去了手中权力,外放到灵王朝各处。
过着看上去锦衣玉食的生活。
可实际上却如同软禁,终身都无法踏出家门半步。
他们的活动范围最多也不过是从床上到餐桌的两点一线。
尽是一些有名无实的主。
但除了这批顶着个王爷名分的人以外,也仍然有一些王爷拥有自己实际的封地、有着一定的实权。
他们是绝对的帝君拥护者。
是帝君手里的一把利剑。
哪怕是在发生了那件事情的南域。
亦是如此。
只是这些王爷的数量很少。
灵王朝南域。
平溪,平溪王姬吉,就是这么一个人。
是夜。
小院里已经渲染了一片春光。
草丛里已然能听见一片虫吟。
好不惬意。
藤椅上侧躺着的素袍中年人把玩着手中美玉。
将手里的玉与天上的月华重叠,映入眼中的是更为绚丽的色彩,连他煞白的面孔都仿佛染上了异色。
中年人看上去不过是四十余岁。
但严重却带着浑浊,仿佛历经了无尽的岁月一般,越发地沧桑。
那袍子上绣着的黑蛇如同活物吐着信子。
与周遭的白色泾渭分明。
带着些许寒意。
“没想到……我那侄儿居然成了抚剑官。
可馨。
你知道抚剑官是什么职位吗?”
中年人淡淡地说道。
而在他话语落下后不多时。
就听得一道脆生生的女声传来。
那声音仿佛离得极近,却根本看不见声音源头在何处。
就像是鬼魅一般。
“主人,馨儿不知。”
“理论上抚剑官是一品,与当朝宰辅同级。
可若是宰辅与他碰面的话,宰辅要在他之下。
那才是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只是我灵王朝自建朝以来,能够成为抚剑官的人寥寥无几。
可惜了……我这位侄儿若是能早生个几年。
或许这南域又将变得不同了啊。
而我又何必……”
“所以主人想与他交好,才答应了他的要求?”
“交好?”听见女声这般言语,中年人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了摇头道,“不,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呢,若他手里有剑,我自然会与他交好,可现在他这个抚剑官还名不副实。
所以我还要好好看看。”
那双眼中并未有丝毫情绪波动。
哪怕嘴角咧开了笑容,但却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喜悦。
他只是悠悠地看着手里的美玉。
看着那美玉上,逐渐显现出来的一道道裂痕。
若是细看这美玉,便能发现里边似乎还包裹着什么东西。
那是一片阴影,外圆内方。
他是帝君手中的利剑。
也是当朝帝君的亲弟。
与姬轩算得上是远房的叔侄。
他是如今南域少有的几个手握一点权力的王爷,当然他也知道,这些权力帝君随时都可以收回。
他是平溪王。
姬吉!
“就让我看看……我的皇兄究竟有什么手段。”
“那位的手段,不过是黔驴技穷。
王爷您没有必要继续观望。
也没有必要防范着我们。
您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强大。”
突兀的声音落下。
瞬间将院落中的宁静击碎。
中年人衣袍上的那条黑蛇,突兀地吐出了信子。
……
“错了吗?”
姬轩皱了皱眉。
他并没有感觉到害怕、也没有一点恐慌。
他只是有些不理解自己究竟错在了哪一步。
直到刚才为止,一切似乎都在按照那个人的想法进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理解吗?
你的确算的一点没错。
这里的灵气已然不止我可以掌控,而那些地母根也不过是腐朽的残渣,你的剑气完全可以将它们剿灭。
但是地母根根本不是气息的来源。
它其实一点也不重要!”
伛偻的年轻人踏在祭台正中。
他的脚下。
俨然是奄奄一息的壮汉。
而姬轩的脑海中,则迅速地回忆着方才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