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个瓦当。”一个浑身恶臭,脏得看不出人样的修行者走了过来,在石台上拍出九枚瓦当,眼睛却充斥着欲望之火,直勾勾地看着小女孩。
“十个。”小胡子恼怒地强调道。
“八个。”那人眼睛看着小女孩一瞬不瞬,淡定地拾走了一枚瓦当。
“十个。”小胡子提高了声音。
“七个。”又拾走一枚。小女孩被看得已经起了鸡皮疙瘩。
“成交……”小胡子一把扫走剩下的瓦当,就要跳下石台。
“我出二十枚!”一个声音从荆后背后响起。
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挤了进来,手搭在荆后的肩膀上,轻声耳语:“亲爱的,我来晚了。”
荆后愣了,回头一看,却是少年吉祥走了进来,此时正温柔地看着她,眼神如和煦的春风。
一种巨大的幸福感突然弥漫了荆后的整个心田。
“稍等。”
少年挤到石台前,看着小胡子道:“我出二十……不二百枚瓦当,如何?”
小胡子口中的“成交”话尾还没收,已经变戏法一样掏出七枚瓦当,垂成一线摞到石台上,对那个脏臭的修行者接着道:“……个屁!”
那脏臭的修行者一眼都不敢看吉祥,收起钱转身溜了。
然后小胡子转而谄媚地对少年吉祥道:“尊敬的陈大侠,二百瓦当,她是您的了!”
深夜。
离巨石酒吧不远的一处石缝内,火光摇曵。
荆后痴痴地看着吉祥把小女孩洗得干干净净,换上柔软暖和的衣服,又喂她吃了一顿饱饭,然后哄女儿一样让仍然惊惶不已的小女孩沉沉睡去。
“她不是普通的小树妖。”
“我知道。但是她是一个孩子。”
“她是枯荆一族的幼后,你的敌人,宇宙的公敌,十八岁后成年即是元婴,然后成为一部恐怖的战争机器!”
“我知道,可是她现在是一个孩子。”
“她以后……”
“以后的事还没有发生。没有发生的事,不能做为她现在的定罪依据。而现在,此刻,所有的智慧生命都是平等的。她有权活下去,活得像一个孩子。”
“你……唔……”荆后刚要再说,吉祥探过身来,吻住了她的嘴唇,也封印了她的话语。
火灭。
两个身影纠缠在一起,一时天地间只剩下爱的呢喃。
“诗韵……”
“我不是诗韵,我是荆无艳……”
……
虽然拔下了亚乾的魂根,但是亚乾的爽灵魂,积蓄了太多的木系念力,木念力本身也会自生自长,续战能力极强。
所以,自己虽然占了上风,要想耗尽亚乾的战力,也注定是个漫长的过程。
吉祥还有一个速胜的方法,那就是自己现在守住本魂,然后调心火喜念力,去焚烧亚乾的爽灵魂,即可速胜。
但是吉祥却不忍心这么做。毕竟,亚乾救过自己那么多次,看着他被自己亲手毁灭,总是过不了心里那个坎。
所以他宁愿耗着,让亚乾自己去选择退出,最后成为自己的一头御兽。
但那得亚乾心甘情愿才行。
亚乾被吉祥突然拔了魂根,吓了一跳,知道自己落在了下风,但是他魂力庞大,只要坚持下去,吉祥也未必不会犯错,再给自己翻盘的机会。
不过,他也知道,吉祥可能会调心火喜念来把他付之一炬,但那样的话,其实自己反而有机会,只要趁火起之时,爆掉自己的一部分,就可趁乱在吉祥的爽灵魂上重新扎根。
那时,吉祥就不可能还找到自己的魂根。
只不过,本魂会受些损伤,问题不大,休养个百年也就恢复了。
他觉得吉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毕竟,生死攸关,自己不愿做御兽,他也不愿少年早逝啊。
然而等了很久,吉祥竟然完全没有使用心火喜念力的意思!
他的见识,当然不可能看穿自己的意图,那就只能是,他不忍烧掉自己!
想到这里,亚乾不禁心里一暖。
然后,他感觉到,荆后已经来到了吉祥身边,拣起了那把刀。
亚乾犹豫了,他知道荆后要是起了杀心,随时可能暴起杀了吉祥,自己拦不住。那自己和吉祥就是鹬蚌相争,荆后这个渔翁得利。
而且,他看得出,荆后也是咒法大家,自有控制吉祥的手段,一旦让她得手,自己和吉祥,都不过是傀儡而已。
罢了罢了,做吉祥的御兽,虽然面上无光,但终究是一个自己信任的人,他不会为难自己。
可要是做了这女人的御兽,天知道她会让自己做什么!
于是,亚乾不在做任何挣扎,任由吉祥一点一点剥离了自己爽灵魂对他泥丸宫的侵入。
吉祥现在的情况是,爽灵魂被亚乾的爽灵魂包裹,和自己的幽精魂虽有联系,但是断了信息交通,所以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他见亚乾放弃了抵抗,还以为亚乾是认命了,便老实不客气地一点一点恢复自己对泥丸宫的全面控制。
然而,随着自己对泥丸宫控制的逐渐完成,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兴奋的缘故,吉祥竟然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他想到了富诗韵。
下一刻,他被拉到了从梦境空间返回前,他与富诗韵和小萝莉,在山中夜宿的一晚。
那一晚,富诗韵说了要离开。吉祥原本是一夜无眠,无数次想摸到富诗韵床边,抱住她,挽留她,但是直到天亮,也没有付诸行动。
现在,竟然再次回到了那一晚!
这是什么意思?老天让我重选一次吗?
核子末日后,吉祥知道富诗韵所在的白山市也被分配到了两枚核弹,即使有王子薇的卫星电话,也没能联系上富诗韵。
这一直让吉祥心焦不已。
难道,这是重来一次的机会?
他怔怔地看着富诗韵的眼睛,慢慢靠近。富诗韵也回望着他,嘴唇一动:“你……唔……”
……
藤球的中心,温度被调节得十分宜人,中间的藤笼更被生长出来的绿叶覆满,如水波一样荡漾着,一时缓,一时急。
里面更是一派春意盎然,紫裙委地,软玉堆雪,与古铜色相纠缠,呢喃声如潮水般涨起,又消然滑落,如间关莺语,如幽咽泉流,间或数声呓语,于是波澜又起,几翻沉浮,终剩落红无数,干戈方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整个空间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然而,不久以后,一个窸窸窣窣的声间响起,随着藤笼内均匀的呼吸声,一个胖娃娃好奇地从藤笼里探出了只有乒乓球大小的头,头上还梳着两条冲天杵小辫,显然是个女娃。
女娃只把两只乌溜溜的眼睛露在外面,辫一颤一颤,仿佛对冰层中的藤球十分感兴趣。
她舔了一下舌头,伸出胖胖的手指揩了一下构成藤笼的藤枝,惹得藤枝如被烫了的手指,剧烈地蠕动了一下变拼命避开。
同时一阵紧张的波动沿着藤笼向四下里传去,让整个冰下藤球的藤枝,骤然崩紧,勒得冰层都发出了咯咯的断裂声。
这个反应让小女孩大怒,突然张开嘴,露出满口锯齿,就要对准藤枝一咬而下。
这时藤笼里突然传出一阵男人和女人的呓语,似乎是要醒来的样子。小女孩顿时露出惊慌神色,再也顾不得去咬那藤枝,嗖地一声缩了回去。
藤枝也仿佛像松了一口气一样,由绷紧再度松驰下来。
藤笼内,吉祥被一个落到肩膀上的肉乎乎滑 嫩嫩的东西惊醒,睁眼一看,竟然是一个如同从年画中跑出来的小女娃,但是只有巴掌大小,正躺在自己的肩窝里闭眼乖乖睡觉。
不过眼睑下骨碌骨碌转动的眼球出卖了她——这小家伙,是在装乖呢。
这是哪里来的小东西?
然而更让吉祥惊讶的是,在小东西那边、自己的胳膊弯里,竟然还有一张绝美的女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