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妹和马良这一手也果然起到了作用,尽管李回对赵九妹的警告嗤之以鼻,认定赵九妹是在恐吓自己,可是听到赵九妹在城上不断提醒宋军防范金兵突然到来后,以马忠为首的宋军将领还是纷纷涌到了李回的面前质问消息真假。李回无可奈何,也只好回应道:“不要听赵构逆贼的胡说八道!本帅收到的金兵最新动向,是金兵还在围攻磁州城,没有任何东进大名府的迹象。赵构逆贼明显是在虚张声势,想骗我们只去防范金兵,不去考虑攻城。”
与几个战友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后,在场武将中说话分量最重的马忠开口说道:“大帅,谨慎起见,末将认为,我们最好还是立即分派出一些人手,收缴大名府城池附近的黄河船只,这样金兵就算突然到来,我们也不用金兵能够立即渡过黄河。”
虽然觉得麻烦,然而考虑到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还有多少做些准备也对自己的小命有利无害,李回这才勉强点了点头,说道:“行,这事就交给何庆言的队伍去办吧。”
李回和宋军众将当然很快就庆幸他们做出了正确选择,宋军何庆言所部才刚把周边的船只收缴一空,黄河西岸就传来了急报,说是金兵东路军六万多人,已经离开了磁州向着大名府方向杀来,前队还已经抵达了洹水镇附近!
听到这个消息,李回当然是面如土色,全身瑟瑟发抖,宋军诸将则纷纷长舒了一口气,无不庆幸道:“幸亏我们抢先一步收缴了船只,不然的话,金兵的骑兵最迟明天早上就能赶到黄河西岸,到时候如果让他们抢到了足够的渡河船只,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高兴什么?你们高兴得太早了!”
李回忽然歇斯底里的吼叫了起来,嚷嚷道:“不要忘了上次滑州的教训,我们守住了白马津,但是金兵又跑到汲县过了河!如果金兵铁了心要来打我们,渡过黄河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马忠与何庆言等将闭上嘴巴,也承认金兵如果铁了心要来攻打自军,流速缓慢又渡口众多的黄河确实拦不住金兵的脚步。然后仔细盘算对策间,马忠还又突然灵机一动,便向李回进言道:“大帅,要不这样吧,反正康王殿下一再表态愿意和我们联手抗金,现在我们的形势又这么危急,那我们干脆不如真的和他联手抵御金兵。”
“上策!”陈克礼马上附和道:“和康王殿下联起了手,我们就可以得到隔着十几里远直接说话的法宝,还有在晚上可以看清楚情况的夜战法宝,象上次在汴梁一样挡住金兵。”
“还可以获得大名府城里的粮草供应。”另一名宋军将领也附和道:“不用担心被金兵切断我们的粮道,可以和金兵长期久持。”
听到这些建议,怕金兵怕到了骨子里的李回当然是大为心动,可是考虑到了宋钦宗那边的反应,李回却又犹豫万分,迟疑着说道:“办法倒是一个办法,可是这么做的话,陛下那里……。”
“大帅,陛下只是命令你来擒拿康王殿下,并没有说不允许你抗击金兵。”马忠立即说道:“先打退了金兵,你再出兵攻城,擒拿康王殿下,也不算你违抗旨意。而且陛下知道这个情况后,说不定还会命令你与康王殿下联手抗金。”
考虑到宋钦宗喜欢朝令夕改的善变脾气,李回难免更是心动,然而这事情实在太大,带着征讨赵九妹的军队却又和赵九妹联手抗金,肯定会给政敌大肆攻击自己的借口,李回犹豫了许久后,还是说道:“兹事体大,得容本帅仔细考虑,然后才能做出决定。”
“那请大帅尽快拿定主意,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马忠提醒道:“金兵的前队已到洹水镇,就算他们的主力动作再慢,携带的辎重粮草再多,最多三天以后,他们也能抵达黄河西岸。”
李回心乱如麻的答应,也因此又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结果也还别说,考虑到金兵实打实的威胁,到了第二天的清晨时,李回还是拿定了主意,打算尝试与赵九妹联手抗击金兵。然而就在李回召集军中诸将准备宣布这个决定时,汴梁那边却派遣轻骑快马,日夜兼程的给李回送来了宋钦宗的旨意,要求李回率领宋军与金兵联手攻打大名府城,还要李回所部在攻城期间,接受金兵的号令指挥!
勾结赵九妹后果难料,听到宋钦宗替自己做出了决定,一直都在提心吊胆的李回当然是马上就笑容满面,如同放下了千钧重担,马忠与何庆言等武将却顿时一片大哗,全都惊叫道:“和金兵联手攻打大名府城?还要我们听从金兵的号令指挥?官家在开什么玩笑?他难道不知道,我们改为听从金兵的号令指挥后,肯定会被金兵逼到前面和康王殿下的军队拼得两败俱伤?!”
“这是官家的圣旨,你们依诏行事就行了。”汴梁来的使者面无表情的回应,又提醒道:“还有,注意你们对赵构逆贼的称呼,他早就不是什么康王殿下了,现在是逆贼!反贼!”
“对对,赵构逆贼!反贼!”没有了心理负担的李回赶紧附和,又迫不及待的说道:“既然官家下诏让我们和金兵联手讨伐赵构逆贼,那我们就赶紧做好迎接金兵到来的准备吧,你们说,我们首先要怎么办?”
“大帅,应该马上搭建浮桥,方便金兵过河。”李回的亲信秦储立即献策道:“正好陈将军收缴来了许多船只,我们再拿出一些绳索和木板,很快就搭建好几道浮桥。”
“很好。”李回一听大为满意,马上向秦储说道:“那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一定要多搭几道浮桥,让金兵可以尽快过河。还有,浮桥一定要修结实,千万不要敷衍了事,让金兵士卒掉进了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