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约翰皱起了眉。
这里,有故事啊……
他一直以为,杰登的傲慢和冷漠,只是源于他自视甚高;但现在看来,他年幼的时候,必然经历过旁人的冷漠甚至恶意,因此才学着用冷漠武装自己,变成现在的样子。
如果是曾经的约翰,现在大约只会抱着对杰登的所有怜悯和宽容,采用缓和的方式,纠正杰登偏激的想法;可是在得到魔药的加强后,约翰注意到了另外的细节:
以我的着装、外貌、家庭环境等条件,出入达瓦斯街的据点更不引人注目;朱斯提西娅小姐安排我到这边来看书,是不是,就是为了,杰登?
她知道杰登内心偏激,偏偏性格高傲,又处在叛逆期,对一般人的劝说难以信服;而当朱斯提西娅小姐将我招进教会后,她终于找到了足够聪明,因而有潜力让杰登信服的人,可以纠正他偏激的观念?
所以她安排我在这里读书;而杰登逃学躲进洛克汉姆街的据点,本就是他的习惯:他遇见我的几率是很大的。在多次相遇后自然而然地熟悉,成为好朋友,交流彼此的观点,也是非常合理的。
这……这就是“观众”才会有的温柔吗?约翰突然觉得,这个组织特别温暖。
他略作斟酌之后,用踌躇满志、最能唤起少年热血的自信语气,反问道:
“我为什么需要别人可怜我?弱者才需要被怜悯,我有足够的自信,自己就能救赎自己。”
“改变这个世界,让更多人根本不会再遭遇我曾经的苦难,就是我对命运最好的反击!”
“杰登,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杰登不由得瞪大了眼。他觉得,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自己面前打开了。
……
乌洛琉斯收拢羽翼,降落在了一棵棵高大黑绿的树木之间,降落在了这座岛屿上。
祂温柔又淡漠的目光注视着岛上的一切。
乌洛琉斯无声地向前走去。在越过广袤的死寂森林之后,大片空地显现,无数生物匍匐于地面。
乌洛琉斯注视着空地中央的神龛,注视着给予尸骸新生的黑色石柱,注视着铭刻宏大壁画的陵寝。
祂注视着岛屿上的每一具活尸,注视着它们的命运。
祂也在注视着自己的命运。
半晌,乌洛琉斯慢慢地张开了嘴,吐出了几个单词:
“好像,没什么问题。”
他的视线之中,几具活尸听到他的话语,转过了头。
这包括变异的卷毛狒狒,拼接着人类头颅的蜥蜴,浑身密布恶心瘤体的树人,也包括一位头发全白、面容苍老、皮肤紧贴骨骼的男性。他有一双浅蓝色的眼睛,身上穿着罗塞尔时期的奢华衣物。
他们看了看祂,随即回视向前,像所有其他生物一样,继续参拜空荡荡的神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