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柳几乎是迫不及待从陆青竹手中拽走了信笺,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眼底浓浓的怜悯之意。
信笺没有信封,又被陆青竹随手折叠塞怀里,这会看着有些皱巴巴的。
陆青柳忍着脸颊上的剧痛,小心翼翼且珍之重之将信笺展开,略微往前走了几步更靠近油灯,以便能更清晰看到信的内容。
老太太双手交握放在腿上,闭目养神,没什么情绪的淡淡道:“念吧。”
陆青竹也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陆青柳喜悦的心神被老太太一个字拉扯回神,他肿着半张脸,只有一只眼睁着,显得滑稽又可怜。
即便如此,依旧可以从他的表情中看到抗拒:“奶奶,这是我的信。”
陆孙氏缓缓睁开眼,嘴角甚至带了几分笑的模样:“你让奶奶也长长见识,一个有未婚夫还马上要成亲的姑娘,写给另外一个对她有爱慕的男人的信,是什么样儿的!”
陆青竹:哦吼!
陆老头随着老太太的话一唱一和:“半截身子埋土了,还没遇见过这种新奇事儿,是要开开眼。”
老两口的神情语气都挺诚恳的,带着一股天然的好奇劲儿,但陆青柳只听出了一股子阴阳怪气的劲儿。
老爷子老太太没动手教训过孩子,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在孙辈面前没有威慑力。
诸如此刻,陆青柳再多的不满抗拒怨气,在看到老太太嘴角那点淡淡的笑意时,像被针尖戳破的气球,瞬间就泄气了。
老太太提刀砍人的时候,嘴角惯常挂着笑,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脖颈发凉,心中默念:女土匪。
而陆老头,他就是那个给老太太磨刀递刀的人。
陆青柳没见过老太太提刀砍人的场面,甚至陆大哥他们也没谁见过。但他外祖父外祖母却是听说,甚至见过的。
每次去外祖家,陆青柳都能听到外祖母念叨老太太当年的壮举,记忆深刻到即便他从未见过,脑海里却能清晰的描绘出当时的画面。
陆青柳的抗拒,就像陆青竹的烦恼,转头的功夫就不见了。
他捧着展开的信笺,双手微微颤抖着,目光落在“青柳”二字上许久,才颤声念出声:“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相见?明珍纵有千般苦衷万般无奈,终不敢对吾兄直言……”
陆青柳略过抬头称谓开始读信,大约方明珍为了让他更容易读懂信的内容,通篇都是大白话。
当初方明珍告诉陆青竹关于婚约、族姐的解释,她换了一种措辞写在了书信中,经陆青柳的口中读出,陆青竹只觉得:哇!她好可怜好悲惨好需要我的帮助。
如果我不怜惜这个可怜的弱女子,那她还能依靠谁呢?
“……”呕!
以及我知道我有婚约不该与你来往,你的家人想必也不喜欢你与有婚约的女子牵扯不清,所以我忍痛祝福你,希望不要因为我使得你与家人不愉快。
听完书信的陆青竹只竖起大拇指表示:汉字博大精深,诚不欺我!
陆青竹抹掉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一副感动又急切的模样问道:“哇!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二哥你想好怎么去拯救这样一个被家族逼迫的柔弱女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