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广场上的气氛些微有一点怪异。
大部分学生并不能感受到其中微妙的气氛,只是不断在内心感慨,沈前受到的待遇真的是叼炸天际。
几乎所有导师都在争抢也就算了,现在连副校长都忍不住直接下场了。
而且一开口,就是如此霸道的话语。
虽然澹台沁看起来冷冰冰的不是很好相处,但架不住人家颜值高啊!
而且澹台沁,可是货真价实的顶级山海,据说距离王侯也只有一步之遥。
相对来说,平阳伯身为王侯必定忙碌至极,而澹台沁才是真正负责军武日常事务的那个人,从这方面来说,选择澹台沁还真不一定比选择平阳伯差多少。
沈前还真是有点不知道如何拒绝澹台沁了。
他的本意是敬而远之,但现在如果接受吧,那肯定每天过得心惊胆战,拒绝吧,又明显感觉有鬼,说不定反而会让澹台沁盯上他,同样也会过得心惊胆战。
沈前思绪转动,一时间也想不出两全之策,只得把视线落在了程青青身上。
遇事不决找大腿。
……二师姐应该能看穿自己的“脆弱”吧?
而从刚才开始,目光就一直在沈前和澹台沁身上流转的程青青,见沈前看了过来,似乎也明白了沈前的诉求。
只见她微微一笑,漫步从阶梯上走了下来。
慵懒的身姿妩媚无双,瞬间就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澹台校长,我能说几句吗?”程青青笑道。
不同于澹台沁的清冷声线,程青青的声音却是如银铃一般,是那种很传统的好听。
“请。”澹台沁淡淡道。
“您应该知道我和沈前同学的关系,不如……就让我来教导他也许更合适一些,您觉得呢?”
许多人都是惊诧的抬头,对于程青青这句话生出了无数遐想。
沈前竟然和程青青还有特殊关系?
但也有不少人想到程青青的另一层身份,再加上平阳伯之前所说,瞬间就联想到了什么。
“原来是靖城侯的门下……”
“倒也正常,他本就是靖城人氏。”
这些山海导师随意的交谈了两句,对于沈前这层身份却是没什么太大惊讶。
他们都是山海之中的强者,个个都跟王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即便是大一的新生之中,也并非只有沈前一人是王侯弟子。
沈前一听程青青所说,顿时感到无比欣慰。
二师姐还真的站出来了。
“你要和我抢?”澹台沁面无表情,盯着程青青直接问道。
“当然……不是,您自便。”
程青青转身又走了。
沈前:???
还不等他细想,澹台沁看不出情绪的双眼在失去了程青青的阻挡之后,又落在了他的身上。
“感谢副校长垂青,我愿意选择您为导师。”
沈前表情严肃,遵从了内心的指引。
澹台沁不再说话,只是轻轻点头,又恢复了沉默。
周围一片叹息声响起,有来自那些导师的,不过更多还是来自于背后。
却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惋惜什么。
“咳咳……第二位,广城,赵克一!”
余守巳很明智的没有给众人留下讨论的时间,直接宣布道。
赵克一走上前来,故意等了几秒,却见众多导师好像没有开口的打算,反而有不少都没怎么看他,只顾着低声讨论什么。
虽然有所预料,但赵克一还是难掩心中的失望。
显然,并非每个人都有沈前那般的待遇。
其实想想也正常,这些山海纵横一生,见过的所谓绝世天才不知凡几,又有几人能真正让他们放下矜持?
赵克一很快调整好了心态,恭敬行礼后说出了自己的选择。
“请平阳伯教诲!”
毫无意外的选择,平阳伯倒也没有再多说,爽快的点头收下了赵克一。
再之后,萧晔、耿千秋、叶世聪、岳大侃、上官汀以及武聘都选择了平阳伯。
除却沈前之外的八个省状元,有六人拜在了平阳伯门下。
另外两个省状元在这次考核之中却是表现不尽如人意,其中一人选择了澹台沁,另外一人却是选择了宁之垣,让众人都颇为意外。
当一个小时之后,一千多大一新生,最后却根本并不如赵克一开始计算的那样,有927人选择了导师。
最后的数字,是685人。
也就意味着,足足有700多人都没有资格选取导师。
当余守巳在最后一个新生选择完之后,如此公布的时候,现场顿时起了一阵哗然。
“余主任,为什么我们都不能选了?”
有人忍不住叫喊起来,“明明除了校长级别,其他主导师的名额都还没有满!”
“为什么?”余守巳笑容骤然一收,“我且问你,矛在何处?”
那出声的男生一时间语塞,脸也开始涨红。
“此次考核题目为掷矛,矛唯有钉在石壁之上才能以高度计算成绩,你们的长矛连石壁都没有碰到,又如何计算成绩,如何排名,又如何……选择导师?”
余守巳的话语并不重,却又好似一柄大锤,让那七百多新生大多羞愧的低下了头颅。
也是到此时,前面已经选择过导师的新生才意识到,竟然有超过一半的人连让长矛投掷到石壁上都做不到。
“如果……如果不是想在泥地上走得更远,我本来可以掷出长矛的。”
“我也是,若不是被别人干扰,我怎会连石壁都够不到?”
“限制的时间太紧了……”
有不少新生都忍不住嘀咕起来。
他们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又如何瞒得过余守巳的耳朵?
“笑话!”
余守巳一声断喝,顿时让全场再度寂静下来。
他锐利目光扫过全场,“当你面临生死,你可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当你被大敌追击,对方又会不会给你时间?”
“你们不仅仅是武者,你们以后还会是军人!”
“令行禁止,永不抱怨!”
“这才是你们应该有的觉悟。”
“如果还有谁不服,现在就站出来,我也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是你唯一一次主动脱离江中军武的机会,你的档案还能保持清白。”
“我给你们三秒钟时间,3,2,1……很好。”
听着余守巳毫不停顿的倒数,沈前不由翻了个白眼。
你好歹给别人一点思想挣扎的时间啊?
他分明感觉到,其实有部分新生已经意动了。
不过余守巳的打算更是毫不掩饰,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在开学第一天主动离开。
沈前倒也能明白,江中军武今日重开,不知道多少目光盯着这里,军武之威名不能容许任何形式的亵渎。
大一新生的导师选择阶段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高年级的新生。
余守巳转向了那六百余青年,开始念道:“第一名,大三,山城曲白,掷矛高度999米,出列!”
曲白大步走了起来,而无论是大一还是高年级的新生又起了一阵喧哗。
因为余守巳对待高年级学生显然有所区别,竟是直接宣读了成绩。
不过更让众多人震撼的是曲白的成绩。
999米!
而那石壁,目测的高度正好是一千米。
这就意味着,曲白的成绩已经封顶!
对于一众大一新生来说,这尤为震撼。
他们之中的顶尖者如赵克一等人,也就是最多过了五百米,沈前的成绩虽然未知,但想必也不可能高出太多。
而高年级的学生们看得更为透彻,也纷纷议论了起来。
“石壁上空是有重力场存在的,而且越往上重力越强,我本来可以掷出三百米高的,最后回落到了两百米!”
“其实基本也有数了,五百米就是一道门槛,要有中武者三四段以上的力量才掷得上去。”
“差不多,茂城守备部队来的那个王源,我和他比较熟,应该有中武者封顶的修为了,好似是掷到了700米左右。”
“曲白确实强,不愧是特种部队的新星,就是不知道他距离山海还有多远……”
“能到999米,怎么也都是高武者后期的境界了吧?”
“其实你们都遗漏了一个问题。”
忽地有个女生轻笑道。
“什么?”
“是这石壁只有一千米高,所以曲哥的成绩只有999米……”
不少人醒悟。
确实,这可真不一定是曲白的极限。
在一众议论纷纷之中,曲白已经选完了导师,不出意外,他也选择了平阳伯,随后面色平静的退到了一边。
“第二名,大二,青城牛自国,成绩999米,出列!”
余守巳继续念道。
众人都是有些惊异,没想到第二名竟然也是封顶的成绩。
但这种震撼只是开始。
随着余守巳念出第三名、第四名……竟然有足足十七人都达到了999米的封顶成绩。
“看来江中军武对于余主任口中的那场赛事很重视啊,竟然找了这么多真正的天才来填充高年级的生源。”
沈前若有所思。
而对于高年级新生,平阳伯足足留出了二十个名额,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差距。
六百多高年级新生,成绩在800米以上的也有近百人,米又有一百多人。
余守巳多半也是故意宣读高年级新生们的成绩,还是那个目的……刺激大一的新生们快速成长。
20岁左右正是武道进步的黄金时期,一两年的时间,什么都可能发生。
等高年级学生也全部选择完毕导师后,余守巳似乎看两位大佬都没有发言的意思,还是亲自上前开始做收尾。
“江中军武初立,部分制度尚未完善,后续还会进行学院以及学科的划分,目前大家只需要跟随导师的指引,再正常选课进行修炼即可。”
“此外,在一个月后大家的军籍会正式生效,届时将同步开启军事化训练,大家也将真正进入部队历练,具体事宜会另行通知。”
“好了……”
余守巳正要宣布开学仪式结束,忽地眉毛一挑,随即将目光定格在一道身影之上。
“曲白同学,你还有什么疑惑?”
众人都是愕然的看着走出来的曲白,
“余主任,我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大一新生的掷矛成绩不公布?”曲白径直问道。
余守巳一愣,似是没想到曲白会发出这样的疑问,但很快余守巳就目光一闪,平静了下来。
“关于新生的掷矛成绩,我们都已经做了实时记录,考虑到对于刚刚入学的大一新生来说,还需要更多历练,而不宜过于着眼在此刻的成败,所以权衡之下就没有作公布。”
沈前听得暗自腹诽……昨天晚上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不过他大概也明白余守巳的顾虑,所以全程没有表露出任何异样。
“是吗?”
曲白闻言笑了笑,“那请问……能否公布一下沈前的成绩?”
对于曲白这句话,别说众人不明所以,沈前也有些愕然。
如赵克一等人更是有些膈应,事情都结束了你干嘛还要跳出来搞事情?
他们都不愿意承认,但内心又确实在回避某些东西。
知道有差距就行了,难不成非要赤果果的展现出来?
即便不动脑子,他们也都明白沈前的成绩,只怕比他们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这不合适。”余守巳皱了皱眉,摇头道。
“还请余主任解惑,具体是哪里不合适?”曲白颇有几分不依不饶的趋势。
“既然所有大一新生的成绩都已经决定不公布,为何要单独公布一人?”余守巳淡淡道,“这当然不合适。”
“可是余主任,我想公正公开也是军武者的准则之一不是吗?”
曲白根本没有放弃的意思,紧接着道,“一千多大一新生,沈前既然是头名,总该让人信服,他的成绩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我们没有不信服啊!
被强行代表了的岳大侃等人有点想骂娘。
“你……”
余守巳似有些恼了,正要出声,忽地感觉到了什么又闭上了嘴巴。
众人的视线都在某种无形气场下不自觉的转移,却是平阳伯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守巳,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