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项一项去尝试,既耗费时间又容易陷入武技选择的罗生门,最后挑花了眼。
因此沈前才想着先听听大佬高的意见。
“为什么不自创一门呢?”高文远听完沈前的疑惑,微微一笑随即悠然道。
沈前身躯一震。
“……自创?”
这倒是他从没想过的方向。
因为在沈前的潜意识之中,开创武技是强者的专属,毕竟,要首先对力量运用的本质有着足够的认知,才具备了开创武技的理论基础。
“你既然可以把基础武技修炼到‘无暇’地步,就已经具备了这个潜力。”
高文远一笑,“这世上没有绝对完美的技巧,但一定有最适合自己的。”
沈前若有所思。
这句话倒是瞬间把沈前带出了思维误区。
以系统的领悟能力,这还真是一条可行的路子。
只是总觉得高文远的笑容有点意味深长,但沈前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老师,那我去了。”
有了答案,沈前向高文远行了一礼准备离开。
“这几日,少出门。”高文远忽的说了一句。
“啊?”
沈前抬头,高文远却已经恢复了之前的俯瞰靖城的姿势,不再搭理沈前。
或许神神秘秘就是大佬们的专属牌面吧。
沈前腹诽了一句,最后鞠了一躬离开了通天塔的顶层。
……
走在靖城的街道上,沐浴着落日的余晖,沈前还在琢磨着大佬高那句“少出门”是何意。
直到……
嘭!
沈前脸朝下的摔倒在了街上。
爬起来的沈前一脸懵逼。
随即他转头看了一眼那地上的香蕉皮,陷入了持续懵逼。
我堂堂十窍之躯的拥有者,战力堪比中武者的绝世天才,竟然……
被一个香蕉皮给阴了?
沈前难以置信,但等他反复检查确认那只是普通的香蕉皮后,不由得有些怀疑人生。
别说初武者了,就算是等闲体魄强健一些的武科考生,也不可能被一个香蕉皮滑倒啊!
但刚才不知道是走神还是怎么,沈前愣是就没反应过来。
在原地站了许久,又给那香蕉皮拍了几张特写,沈前才难以释怀的走了。
……
而在通天塔17层的临街阳台上,正有一人扶着墙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随即看了看手环上拍下的高清图片,又是忍不住贼笑起来。
“我现在可以断定,小师弟来日必成大器,等他有一天牛逼哄哄的时候我再去千宝网上拍卖他的黑历史,肯定能大赚一笔!”
一旁的石定言虽然也是莞尔,但还是忍不住教训道:“你身为兄长,成天却只想着收集师弟的黑料,成何体统!”
“三师兄,这话可劝不住我!”
柳长青轻哼道,“谁让老子在他的衣服里翻出了这个?”
握在柳长青手中的,是一个粉红色的u盘。
“这盘里到底有什么,让你如此在意?”石定言狐疑道。
“咳,也没什么……总之小师弟也不是什么好鸟,幸好老子发现的及时。”柳长青难得的老脸一红。
石定言摇摇头,正要说什么,旁边有一只白皙纤长的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九师弟他……他不要紧吧?”
纪弱水略微蹙着眉头,有些担心的看着沈前一瘸一拐离去的身影。
“不会有大事的。”
石定言知道纪弱水心善,看不得他人受苦,于是安慰道,“他这种程度的气运反噬只是最弱的那种,顶多也就是会比较倒霉,不至于有什么生命危险。”
纪弱水的眉头舒展了一些,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凝视着沈前在夕阳下渐行渐远的背影。
“要我说啊,当初这小子就不该去出风头,什么狗屁的‘靖城之光’,这头衔是那么好戴的吗?”
柳长青冷笑道,“看看这些不知所谓的白眼狼,听到一点风言风语就开始冷嘲热讽,我那日上街还听到到过更难听的话,当时真想一刀把那几个泼妇杀了了事!”
“长青!”
见纪弱水脸上又浮现了隐忧,石定言皱眉呵斥了一句。
“老师也是为小师弟好,绝世天骄之路岂是那么好走的,一定的气运在关键时刻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老子就是……我就是担心这小子自己想不开。”柳长青闷闷道。
“那你也太小瞧他了!”
石定言一晒,“何况距离公布高考成绩也没几天了,从老师的反应来看,只怕小师弟的表现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料。”
“等着就是,我却是相信,这一次小师弟会真正的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
沈前心惊胆战的左右看了看,确定是绿灯以及两边没有明显超速的车辆之后,这才脚步飞快的走过了斑马线。
哐当!
一直在警惕着四周的沈前灵巧的一个闪身,避开了突然出现的“暗器”的偷袭。
定睛看去,那“暗器”却是一个硕大的仙人球。
“不好意思啊,本来是要扔瓶子的,扔错了!”
一辆路过的小车里探出了一个脑袋,毫无诚意的道了句歉,然后就一溜烟的跑了。
你家车里放仙人球的?
沈前简直无力吐槽。
从出了通天塔到现在,才走了三条街,沈前累积遭遇了大大小小十几次事故,差点被车撞,差点被花瓶砸都是基本操作,还有一个莽夫非说他睡了他媳妇,拿着菜刀就要砍沈前的……
这一刻,沈前大概明白大佬高为什么叮嘱他“少出门”了。
只是一时间,沈前还摸不清这莫名其妙的霉运是来自哪里。
远处忽的响起了歌声,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的沈前下意识做了一个防御姿态,随即注意到那歌声的来源好像挺正常的,于是他探头看去。
只一眼,沈前就怔住了。
自长街的尽头,有一队身披镐素、手扶冰棺的披甲军士缓缓行来,最前方的一人有几分面熟,沈前一时想不起他的名字,却认得他手中抱着的“人”。
半人高的相框里,是一张笑容犹存的灰白照片,恍惚间,沈前又回到了当时被尸群环绕的战场上。
好像那时,他在倒下的时候也是这么笑的,就连咧嘴的弧度也是一模一样……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
上百人的队伍并没有注意到站在街边的沈前,以低沉的声调唱着古老的歌谣,就这般缓缓从沈前面前经过。
“妈妈,那是在干嘛啊?”旁边有一个抱着玩具车的小孩指着送灵的队伍问道。
“肯定是哪里又打仗了,有人去世咯……”年轻的妈妈摸着小孩的头。
“我长大也要去打仗!”小孩仰头大声说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本来慈爱的妈妈脸色顿时一变,“当兵很苦的,又没有几个钱,你不是喜欢弹琴吗,将来考不上武者就去当音乐家,那个多好啊!”
“我不,我就要去打仗!”
小孩子的执拗脾气上来了,犟嘴道。
“不准去!”
“就要去!”
“说了不准去,打仗比这个还疼的,我看你还去不去,还去不去……”
年轻妈妈将小孩翻转过来,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顿狠揍,直到小孩哇哇大哭打消了去打仗的念头,年轻妈妈才抱着孩子匆匆离去。
沈前就怔怔站在街头,听着那悲而不怆、哀而不伤的歌声逐渐远去,许久没有动弹,许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