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没有回话,而是一挥手,身后便涌入数百名卫士,将大殿上甚至是刘协身边的宦官宫女全都拿下带了出去。
“李卿意欲何为?”
见到这一幕,刘协不禁有些慌神。
李儒今日的举动,实在有些怪异。
此时空荡的大殿中,便只剩下了李儒与刘协二人而已。
“陛下,臣此来,乃是送陛下上路。”
没有丝毫的客套,李儒直接说出了来意,却把刘协吓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你要杀朕?”
“不错。”
李儒点了点头,面色无喜无悲。
相比于李儒的真定,刘协实在忍不住了,大声斥责道:“李儒,你今日弑君,难道不怕遗臭万年!”
“做了一次,自然也就不怕第二次了。”
这一刻,刘协彻底体会到了昔年他兄长刘辩遭遇到的恐惧。
“你……为何要杀朕?”
沉默良久之后,刘协一屁股瘫坐在龙椅上,有气无力的问道。
李儒开口道:“这大汉天下早已分崩离析,陛下身为天子,上不能匡朝宁国,下不能安抚万民,还有何颜面窃居大位?”
“朕身为先帝血脉,登临大位乃天命所归,又岂是你一介逆臣所能妄议!”
李儒冷笑道:“可这乱世,正是先帝昏庸所致,陛下以为然否?”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李儒也没什么避讳了,索性将实话说了出来。
“大胆,你敢侮辱先帝!”
刘协声嘶力竭吼道,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色厉内荏。
李儒却不欲与他再行分说,而是一挥袖,殿外马上有两名士卒走了进来,每人手中还带着一样东西,却是一壶毒酒和三尺白绫。
“陛下贵为天子,如今大行,也该体面一些,便请陛下自己挑选吧。”
到了这时,刘协才真正的绝望了,目光在白绫和毒酒间扫视了良久,却终究没能下决定。
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刘协却依旧没能鼓起勇气,李儒不禁摇头一叹。
刘氏血脉懦弱至此,怪不得大汉会沦落到这般模样。
“既然陛下无法抉择,那就恕臣斗胆,为陛下选择一物。”
李儒说着,便拿起毒酒倒了一杯。
“昔年弘农王薨时,便是一杯鸩酒,今陛下与兄长选择一样的死法,倒也不负兄弟手足之情。
陛下,请!”
龙椅之上,刘协已经缩成了一团,口中大吼道:“不,你不能杀朕,朕不想死!”
李儒见状,便命士卒上前将刘协制住,随后将鸩酒灌入了刘协口中。
一杯不够,那就再来一杯,直到一壶酒喝了一大半后,李儒才终于放下了酒杯。
再看刘协,已然口吐鲜血,出气多进气少了。
李儒又等了半个时辰,直到刘协彻底没气,甚至尸体都开始降温的时候,才微微点了点头。
“将方才抓获的所以宦者、宫女,尽数斩杀!”
“遵命!”
士卒抱拳应命,走出了宫殿。
片刻后,殿外就响起了哭号之声,伴随着屠刀入肉的声音。
但殿中的李儒,面色依旧古井无波。
灯火的照耀下,李儒脸上竟又泛起了笑意。
随后,他再度拿起毒酒,居然喝了起来。
直到把壶中酒尽数喝光后,李儒才将酒壶扔到一旁。
“我李文优两度鸩杀天子,也算是罪孽深重,今日便以性命相抵……也算两不相欠了……”
李儒说着,口中已经开始咳血,随后整个人瘫倒在了大殿之中。
意识模湖之间,他彷若看到了郯县城外,羽山学宫的模样。
看到了数万学子齐齐朗诵的读书声……
看到了学宫书架上摆放着的法家典籍……
看到了数十年后,学习了这些典籍的学子将法家重现荣光,甚至发扬光大的时刻……
“羽山学宫……应该是个好地方……好想……去看一眼……”
轻声呢喃之后,李儒终究闭上了眼睛,脸上却挂着澹澹的笑容。
初平十一年,八月二十七。
李儒于未央宫鸩杀天子刘协,随后饮鸩自尽。
……
得知李儒自杀的消息后,林朝一度十分懵逼。
刘协死就死了吧,可你李文优什么要自杀?
良心发现,给刘协陪葬?
这说不过去啊!
林朝有些疑惑道:“文和,你确定李文优是自杀?”
“难不成还是某杀的!”
贾诩没好气的回道。
挚友的身故,虽然没让贾诩大受打击,但也有些伤神。
事实上李儒身死之后,贾诩也懵了。
林子初明明都给你留好了后路,你却偏偏要寻死,这让一贯惜命的贾诩怎么也想不通。
可更懵逼的却是张济,他素来以李儒马首是瞻,如今靠山没了,他直接就六神无主,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贾诩身上。
于是贾诩当机立断,让张济率军稳住长安百官,然后依照原定计划,将天子驾崩的消息散播了出去。
就在朝廷百官人人惊慌之时,贾诩却只身返还了雒阳,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林朝。
不过这时,林朝也大概明白了李儒的想法。
董卓早就死了,李儒眼看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重塑山河,对世间早就没什么留恋了。
如今与林朝的赌约也完成了,索性好人做到底,帮林朝了结了后患。
毕竟只要他活着,鸩杀天子的事情就有可能暴露。
林朝苦笑摇头道:“李文优还真是……”
这家伙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事已至此,只有将此事迅速禀报大王,而后……劝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