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回卧室入睡。</P>
月色鲜亮，像是刚从海里浆洗出来的崭新玉盘般，照过窗口倾洒在地上。</P>
困意涌上心头，便不知何时入睡的。</P>
陈妈也无法分辨自己睡了多久，只感觉到身边似乎有一道身影，遮住了月光。</P>
迷迷糊糊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却是看到了熟悉的面孔：</P>
“老二？”</P>
“是你吗？二行？”</P>
她揉了揉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身影。</P>
话音落下，</P>
对方却没有反应。</P>
那熟悉的面孔，即便是化成灰她都认识，不就是自己的儿子——陈二行！</P>
“你，回来了？”</P>
她嘴巴有些干涩，连忙从床上坐起来。</P>
站在月光下的陈二行面色显白，精神却是极为板正，一袭军装被他穿出了顶天立地般的气势。</P>
此刻，他正看着母亲，面色僵硬。</P>
倒是陈妈，有些激动地要下床：</P>
“臭小子，回来也不知道提前跟妈说一声！锅里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饭，还没吃饭吧？”</P>
“你哥呢，去叫他帮我打下手，给你做你爱吃的！”</P>
“就知道你不会不回来，你哥明天结婚，家里啥吃食都有备着，想吃啥跟妈说，妈这就给你去做！”</P>
就在她准备下床时，忽的浑身一颤！</P>
理性终是扑灭了感性的光。</P>
她苦涩一笑，只觉心口难受：</P>
“部队要回来也是会提前通知的，瞧我这脑子，蠢得很，又是做梦梦到你这个臭小子了！”</P>
“也好，让我在梦里看看你小子！”</P>
月光照拂之下，陈二行的面貌格外清晰。</P>
跟以往做梦时模糊的场景都不同，陈妈觉得自己像是亲眼看到了二行般真切，就在她欲要下床靠近二行时。</P>
滴答！</P>
滴答！！</P>
一直都没说话的二行肩膀忽然一颤，僵硬的面色之上，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P>
掉落在地板上，晶莹闪烁的分裂消散~</P>
“怎么哭了，你还？”</P>
陈妈面色一怔，很是意外。</P>
不提二行本身不喜欢显露感情，尤其当兵之后，这孩子更是不会掉眼泪。</P>
今晚，</P>
怎么在自己梦里，哭了？</P>
“受委屈了？”</P>
陈妈连忙走上前，慈笑着就要给他抹去眼泪。</P>
不料，</P>
下一刻她的手就僵硬地停留在半空中！</P>
她面色大变，像是意识到什么：</P>
“这，怎能？”</P>
“二行，你，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P>
“你跟妈说！说话！”</P>
她的手，</P>
竟然‘穿透’了儿子的身躯！</P>
摸不到他了！</P>
终于，二行一颗接着一颗的眼泪划过坚毅的面颊，像是倾诉着思念和不舍，缓缓开口：</P>
“不孝儿子，在这给您跪一个！”</P>
扑通！</P>
陈妈感觉脚下一震，眼前的二行直接跪在了自己面前！</P>
在她错愕的眼神下，二行又在眼泪中凑出一抹笑容。</P>
像是当年离家从军时那样的晴朗少年笑容。</P>
充斥着龙国少年的傲骨，恣意热血：</P>
“嘿嘿！不过您放心！我没给陈家丢脸，没给龙国丢脸！”</P>
“就是，以后只能由我哥来照顾您，给您养老了！”</P>
“妈，您.....”</P>
少年的笑容在此刻有些哽咽，身形随之缓缓消散。</P>
“二行！”</P>
陈妈连忙想要伸手拉住他，却是根本触碰不到。</P>
消散的身形下，说出最颤抖的话语：</P>
“莫怪儿子不孝！”</P>
砰！</P>
二行狠狠一头磕下！</P>
身形彻底消散，无影无踪，仿佛不曾来过这个房间。</P>
只有月光洒下的光亮，萦绕在陈妈的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