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酱案,演绎篇。
知邻酒馆,位于西街酒坊内的其中一所。两层楼、三道院,面积颇大,老板娘是位年轻的胡人女子,人称胡姬·韶音。
早些年,随着戏班子来到此处,曾在安阳城中担任有名的舞姬。
那时,多少富家子弟散尽银两,想要把她收入房中,却都求而不得。
胡姬相貌不俗,见识颇广,聚集了多数流亡胡人,在西市开了这家酒坊。
虽然,酒馆后巷发生了唐三的命案,但并不影响酒客们上门吃酒的氛围。
每每入夜时,一楼的酒厅里,总是坐满了人群。此外,少数朝中官员在闲暇时,也会奔着酒名而来。
听闻胡姬不仅生的美丽妖娆,还酿了一手绝顶佳酿,尤其是一种名唤葡萄美酒的琼瑶,入口甘甜,令人陶醉。只是此酒酿制不易,若非有缘人,很难尝入口中。
到了夜晚,酒馆里还有特别的节目供酒客观赏。
胡姬手下的酒肆舞女众多,其中有两位异常出众,不仅生的别样,还各自舞的一首好曲,为此,酒馆招揽了不少的生意。
江无羡住在玄子号楼,唐三生前所住的一房,对于他来说,查案的手法有种多样多样,有时候去寻找活人,倒不如,从死人身上扒东西。
夜里,凌府。
深墙大院里,总是传来一份寂静。
凌家人丁单薄,凋零落寞,偌大的凌府,如今只有凌乌月一人做主。
她本家来自于东边小城,那时,她爷爷在京中授学,父母在家乡经商。
那年,她还尚在襁褓中时,突遇战乱来袭,逃亡中,他父亲不幸被山贼所杀。
可怜她母亲一人,历经千山,千里迢迢的,终于把她送来了安阳。
几年后,她的母亲因思念父亲成疾,久不治愈,后相继离世。
是凌老太公教她读文识字,一手抚养至今,不过在几年前,老太公也终于撒手人寰,如今在这世上,她已没有任何亲人了。
也许,正是这样的生活背景,才历练出了她这番坚韧的性格。
在闺房的阁楼里,凌乌月坐在案桌前,仔细的分析着唐三的这件命案。
安阳城的平面图摆在桌前,其中东西两市,城中三县,近百来访,皆一幕了然。
没有谁生来就是天才,凌乌月自然也不例外,女神探之名的背后,是无数个日夜的苦思冥想得来的。
作为探官,了解并熟记地形图、是神探的基本常识。每当附近发生命案时,凌乌月首先想到的是时间、地点,还有动机。
此时,一个庞大体制的数据在脑海中形成,而她所要做的,就是要从这些复杂的数据中,找出几条较为合理的线索,并且一一排除,直到发现真相为止。
唐三,扬州人,初七日入城,下落在知邻酒馆。今晨卯时初,被凶犯从身后偷袭,致死在酒馆的后巷。
她拿出那块从唐三身上找到的神秘图案,现场除了这块布料、酒馆的匙牌外,再没有发现其他物品了。
而唐三的包袱里,只有一份文碟,几件衣物,此外无任何财帛。
记得小二哥的说法!
此人自入住酒馆后,都是晚出早归,不曾下楼来买过酒。因为他每次都是走后门,所以,没人瞧见他是几时出去的?又是几时回来的?
那么在过去的这几天夜里,这个唐三究竟去了哪里?到底又是谁要杀他呢?
想到这里,凌乌月心中自问自答!
唐三初七入城,晚出早归。
没有发现任何的财帛。
也没有发现任何的信件。
是单纯的命案?
还是说另有隐情?
老仵作说过,唐三是被偷袭至死。
卫无羡也说过,是普通百姓所为。
唐三自下落酒馆后,与普通人基本没有交集,又是何时与别人结的仇怨呢?
再者,从命案现场的情况的来看,凶手也绝对不是随机作案,而是一路尾随,最后突然杀出。
再此之前,凶手肯定见过唐三。
如今知道唐三好赌,而酒馆的后巷往南,正是大大小小地下赌场。
想必当时,他正要从赌坊回来,返回酒馆,结果刚走到后巷,就被凶手从身后偷袭致死。
再来,唐三既敢入住知邻这样的酒馆,想必随身携带的钱财,也不会少。
可是从他的包袱里并未搜到分毫,如今看来,他一定是输钱上头,结果全都拿去输掉了。
“看来明日,我要亲自去趟赌坊了。”望着窗外明亮的月光,一思忧愁,一思喜悦,凌乌月淡淡的欣赏起来。
夜色过半,子丑时分。
酒馆里已经没有多少客人了,要么就住下了,要么就回去了。
此刻楼下,只剩下一位酒肆,和趴着打盹的小二哥了。
夜里,江无羡睁开双眼,从窗户望去,后院那边的灯火,已经不再那么明亮了。
如果凌乌月的目的是找出真凶,那么,他江无羡今夜,就要还原现场。
打开房门,楼道上显得十分平静,知邻酒馆的奇特,在于装饰的风格,与别人家的客栈不同。
别人家开酒馆,皆是以中原传统为主,而这位胡姬·韶音,却能把西方的风格,融入到中原的传统。
而且,用的恰到好处。
但凡达官贵人,富家子弟,邀上三五好友,都愿来此买醉,怪不得酒楼越做越大,名声越来越广。
拉上门,江无羡走下楼去,来到后院。
他目光扫过,但见一旁的墙角下,长满了一片茂密的竹林。
此时气节正直春夏,竹叶绿的甚是好看,经过胡姬常年精心的俢剪,两旁的竹林中央,只留下了一道青石板的小路,直通到后门。
“夜市已禁,卫公子这是要去往何处呢?”江无羡刚走了几步,忽然听见西面的阁楼里,传来一声女子清柔的声音。
江无羡回头看去,其中一间窗户稍稍打开,窗前站着一人,屋内还亮着灯。
应道:“姑娘酒馆里的酒不够烈,卫某喝了,反而不觉尽兴。所以现在,正打算出去找些更烈的酒来尝尝。”
胡姬听后淡淡一笑,又道:“要喝烈酒,我这也不是没有。只是我怕你喝了以后,走错了房,那可就不好看了。”
胡姬言语挑逗,似不正经,江无羡又打趣了句:“如此说来,姑娘可千万别告诉卫某,你的房号是多少了。以免卫某喝多了,误闯入姑娘闺房,那卫某可负不起这个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