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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间

祺穆听后也有些尴尬,看了一眼小麂,不自觉喉头微动,看着小麂紧闭双唇局促不安,又觉着好笑,只道:“那你就不要再给我用了!”

“殿下不用害羞。”

是谁害羞了......

“有医无类,殿下对奴婢来说不过一块儿有疾的肉而已。”

怎么现在连个活人都不算了?只是一块儿肉?

“真的不要用了,再补就补过头了!”祺穆用尽全身力气在拒绝。

“不会的殿下,奴婢也没有给你用很多,奴婢心里有数,有在控制用量和用药的次数!”

“不行,那也不能再用了,你若再给我做这些奇怪的药膳我就什么都不吃了!”祺穆坚决反对,难怪他觉着自己最近不太对劲,这回找到原因了。

小麂第一次见祺穆反对的如此坚决,也只能回道:“那好吧!以后奴婢尽量少放一些!”

“不是少放,是不要放,任何有这种作用的药和食物都不要用。”祺穆严词拒绝。

小麂噘着嘴眉头微皱,这还是祺穆第一次这么严厉的拒绝她。

祺穆看到小麂垂头丧气却也不松口,他绝对不能再吃那些了,即使小麂此时确实不高兴了……

过了片刻祺穆开口,道:“前面有个亭子,我们去吃些东西吧!”

“好!”小麂闷闷的道。

二人来到亭子里,把两头老黄牛放在一旁,也不用拴,自然不会走远。

小麂拿出食盒,里面净是些小吃,还有两个鸡腿,祺穆一看,果然带了她自己爱吃的,小麂又拿出一壶酒,祺穆一看酒壶就知道她是从哪家酒肆买的:“你什么时候自己偷跑出去买酒了?”

“没有偷跑,奴婢是光明正大出的门,昨日傍晚特意去酒肆买的!”

“你以后不会成为一个酒鬼吧!”

“岂不美哉!”小麂脸上带上了些笑意。

祺穆一脸无奈,正要拿起酒壶却被小麂拦下了:“殿下不能喝!”

“为何?”

“这是桑葚酒。”桑葚二字读的极重。

祺穆立刻意会,长出一口气,非常牵强的咧嘴慢慢吐出一句:“嗯,真乖!”

“桑葚功效不大,可殿下既说了一点都不能用,那就还是不要喝了吧!”

“乖……”祺穆使劲扯了扯嘴角。

小麂嘿嘿一笑,拿过酒壶饮了几口,又从食盒拿出一壶酒:“殿下喝这个!”

“这是?”

“桑落酒!”

祺穆面露疑惑。

“桑落酒是因桑落泉水得名,与桑葚不相干,清香醇厚,殿下试试。”

祺穆小饮一口,甘冽清香,点了点头,小麂选酒的本事真是突飞猛进。

再吃着带来的小吃,看着眼前的辽阔,又体会到了另一种乐趣。

祺穆自然知道,若论乡野,此处还差的极远,只能哄骗小麂而已,终南山上的风光自然比此处美上百倍,不过他来此可不是只为欣赏风光而已。

酒足饭饱后二人又骑上老黄牛继续享受着这份恬静。

刚过片刻二人都犯起了食困,祺穆往后一躺,一条腿搭在黄牛的颈后,躺在老黄牛背上小憩,又从怀里拿了本书,盖在脸上。小麂也有样学样的躺在了老黄牛背上,一只胳膊枕在头下,另一只手里还拿着酒壶,眯着眼睛偶尔小饮一口。

温和的阳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若他身上未背负那么多事情多好,他爱极了现在的恬静。

偶有田间劳作的人看到他们,仿佛觉着不是在人间,人间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画面。翩翩公子的素色长袍垂在老黄牛身上,头上盖着一本书,也不管老黄牛走向何处。美丽的姑娘一身素裙随风飘动,手提酒壶,肆意洒脱,似在游戏人间,人们一时看呆了。

享受着微风和阳光,感受着老黄牛慢悠悠走路的节奏,二人都迟迟不愿睁眼,直到感觉到丝丝凉意他们知道必须得醒了,方极不情愿的坐起来骑着老黄牛回了小屋,把老黄牛留下带着食盒骑着马回了府。

祺穆回府后径直去了书房,开始查看朝中官员名单,在位的通读了一遍,了解了他们的升迁史与入仕途径,升迁极快或者极慢的人他都把名字记在心里,日后好特别留意这些人,看看其原由,是真的并无真才实学还是无所靠山,最后被挤到一旁。

又查看了本朝以来被罢免或者贬谪的人都有哪些,看他们曾经的入仕途径升迁之路,与被贬原由,这些人不论其品德如何,大多数应是有真才实学的,若真的是胸怀四方之志,一直被委以重任,只因某桩小事而遭贬谪,那便是首选了。

他只需做一下筛选即可,而且这种人定不图钱财,只图一个政治平台,若果真为俊才,许个前程又何妨?这些人也定会死心塌地为他谋……

若可为他们铺路复用,那便是最好。

选用皇上贬谪的人定是风险极大,必须慎之又慎……

他看着纸上写下的许多姓名,又望着排在首位的那个名字‘罗阚’目光如炬......

往后每隔几日二人便会来一次田里,渐渐的也与那些长工熟悉了起来。

这日来到小屋前看到一个大汉愁眉不展的坐在屋前。

高守富听到声音抬头一看是祺穆和小麂,立即起身行礼:“王爷!”

“不必多礼,你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祺穆沉声道。

“不过是些家长里短的小事。”

“不必刻意避讳,遇到什么事不妨告诉本王,兴许本王能帮忙呢?”

祺穆这话未免过于谦虚了,除了生死他不能左右,普通小人物的事对他来说不过都是举手之劳而已。

“是......是家中老母生病,现在无钱医治,我也不能在床前尽孝,实在愧对母亲啊!”

祺穆听到高守富这么说,拿出拿出些银子递给他,道:“你先拿着这些钱去给你母亲看病,本王准你休息十日去侍奉老母。”

祺穆与其他人说话时虽谦和有礼,却从不带笑意。

“多谢王爷,只是......这些银子草民恐怕是还不上,不如直接从以后的工钱里扣吧,行吗?”

“把你工钱扣了,后面几个月你和你的家人如何生活?”

高守富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作答,他现在不敢回家侍奉母亲,就是怕没了工钱,没有收入确实没法生活。

“这样,如果今年的收成能超过3000石粮食,本王就给大家发赏银,这些钱就从你的赏银里面扣,如何?”

“多谢王爷!”高守富总算没了愁容。

“以后出了王府就莫要再称呼王爷了!”

“是,多谢少爷。”

“行了,去帮我牵老黄牛吧。”既然让他们改了称呼,自己也不能再称王了。

“是。”

祺穆和小麂骑着老黄牛走在田间,祺穆今日带了长笛,也让小麂为他买了一壶竹叶青,他把竹叶青挂在牛角上,吹着笛子,笛声悠扬,风一吹,笛声飘入云间。不变的是小麂手里的酒壶,每次来此必带一壶酒,变的是里面的酒,今日小麂带的是荷花蕊。

渐渐的在那群劳作的人中传开了,常有仙人下凡到人间,任谁看了都羡慕那份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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