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了一次头,大家的动态都清楚了,各方面的局势也看得更清楚了,感情也更加深厚了,都免不了感叹这种三月到半年一聚的机制。
总的来说还是跟对了人,这回除了他们回来了外,还有洒在各处的官员们,有时间的都会回来看看,这个地方有如一个巨大的宝盆,承载的不是金银,不是财富,却是比财富更重要的东西。
那便是根,是家,是温暖,是所有力量的源泉。特别是在刚开始很难的时候,回到了这,见到了家人,在外吃的所有苦都不算什么了。
这次回的人不多,公立学堂的是他们盼望已久的,他们中许多都是这样学出来的,自然更懂得它的益处。一心扑在上面,只希望雍州越来越好。
回来的小数人中只有两种,一是离得近的,一则是想回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到老大的,这其中就是祁家茂,祁家林兄弟俩。
而他们运气好,老大在,围在一块,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近期发生的事,以及自己那边的一些情况,要说都有办法解决,可就是想听听老大说说。
哪怕没有什么明确的建议也是好的,别看她比他们都小,可这主心骨就是主心骨,这是常态,而此次相聚中,唯一有变化的便是祁家林了。再次见到林玖,不可能做到心如止水。
这个地方,是在舍弃磊县后,在离平城没多远建的一个村子,看起来极为普通的一个村子,有老人有孩子,有男有女,有外出做工的,也有在家种地的。
与许多雍州的村子一样,略不同的就是大了一些,而实际上,整个村子里都是贼船上的人,这种生活当然比在暗无天日的洞中生活强多了。
而这种明隐才是最高级的,且在这里,同在磊县原先的那个家一样,是他们最放松的地方,根本不用担心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所以每次回来他们都会小斟几杯,运气好,老大的新酒酿好了,还有那种口福,不好也没关系,家中出品的就没有差的。
心中有事的人,在这种场合自然放松不下来,酒也比平时喝得多了些,见那人儿先离了席,出去透气,咬了一下牙也跟着过去了。
他不努力一次,真的会很不甘心。
“玖,玖公子。”一开口,祁家林便直觉自己输了,那人可以自然得叫她阿玖,叫她玖儿,可他却叫不出口。
“是家林啊。”不同于在磊县,林玖也改了口,叫得亲热多了。
“是我。”她还是那样,真好。
“有事吗?”明显这人有话对自己说。
“玖……玖公子今年有十八了吧。”许多话在舌尖上打转,出口的却是这个。
“是啊,我都十八了。”加起来五十多岁的人了。
“我们认识也有十二三年了。”一晃那个光头的孩子真的长大了。
“对噢,不提不算还不知道,我们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林玖也是无限感慨。
“你是……十八岁,不小了。”很想说作为女子,不小了。
林玖歪了一下头,才明白他的意思自己的女儿身,这人是知道的,是他们这批人中唯一一个知道的,说起来也是巧。
女孩子总会有些麻烦事,被他发现了一次,还以为她受了伤,吓坏了,结果只是那样,她倒没什么,反倒让这人避她避了好些时候。
不过,有点让人很欣慰,这人并没有因为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小瞧她,轻看她,仍同原来一样,且没有外传,也不枉当初刚上船时同他抬扛,收服他一场。
“我十八了,不小了,你呢?二十好几的人了吧,更不小了,你哥好歹已成了家,你呢,怕也得好好上点心了。”
说起来她小一些,可她真的还在为他们操心,谁让她不是真的十八岁了呢?
“我倒是想上心,只是,只是,也不知有没有机会。”祁家林背着手已握得骨节发白。
“机会总是人去争取的,要不说来听听,是哪家的,什么样的姑娘引得我家家林动了心。”他们愿意跟她说,她便愿意听,公事也好,私事也罢。
大家庭就是大家庭,船上的人不齐心,这船便不用开了。
“我喜欢她好多年了,就是不知她注意到了我没有。”祁家林的眸光闪烁着,不敢与林玖对视。
“好多年了,莫非是船上的?那更要说来听听了,看我认不认识。”林玖一点也没往自己身上想,兴致不减得追问。
“你。”祁家林鼓足勇气,吐了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