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扶风想说什么,但看到沈墟肩上一大片的血迹,骤然沉默了。
“刘婆的死不简单,很有可能和王富贵买的药有关系,事情应该就发生在昨晚。”
“什么人会对一个乞丐老婆子下手?难道是巧合?王富贵刚好买了假药?还是有人在蓄意谋杀?如果真是蓄意谋杀,那动机是什么?刘婆身上有什么值得让他们下手的东西?还是说……”
他心里想着,回头看向瘫坐在地的少女。世界上莫名其妙走霉运的人多的是,都在一边为命运生气,一边化愤怒为力量地活着。他心想。
入夜。
今天乞丐们大多没有出去乞讨,人们睡得格外早,仿佛生怕沾了点逝者的晦气,就连平日里偷看王富贵的流浪汉都少了很多。
王富贵跪在窝棚前,面前的灵台上只有一根香,贡品也只有几个脏了的馒头,灵台上供着刘婆的一件穿破了的棉袄。
她在守灵。
王富贵本就是刘婆捡破烂时在垃圾桶里捡到的。这个瘦弱的老人扒开肮脏恶臭的垃圾,只想找几个塑料瓶卖几个子儿,却意外发现了熟睡的婴儿。
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基因法颁布的几年间,社会上掀起了一股以基因的优劣决定地位高低的热潮,优等基因者可以享受到优渥的资源,而劣等基因者却只配在社会底层劳作,供养上层社会的少数人,这和古代印国的种姓制度颇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在生育过程中,基因的组合却是随机的,人们固然可以对其中某些基因进行编辑以达到使目标成为优等基因者的目的,但生命的奇妙还是强过了人工。在无定向的基因突变过程中,总有一些错义突变使基因组编辑束手无策,这种劣等突变者出现在普通人家还好,若是出生在重视血统的优等基因家庭,等来的多半是被遗弃的命运。
但上天是公平的,基因编辑终究无法完全控制人类基因的自由组合,编辑一部分后难免对其他部分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比如一个婴儿因为基因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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辑获得了强大的体格和智力,那么同时他可能会因为相应基因的改动而丧失对一部分疾病的免疫能力,同时基因编辑是可以百分百遗传的,换句话说,婴儿一旦因为基因编辑产生其他缺陷,如果将来结婚,他的后代,后代的后代会一直遗传下去了,时间足够久,必然会蔓延污染到全人类基因数据,哪怕现在看不出有什么后遗症,但是如果将来发现其他问题,人类这个种族就相当于被抹杀了未来?。
所以,如今国家已经认识到了基因编辑的危害,并颁布了相应的基因限制条令,相继关停了数百家基因公司,社会才在近百年间回归正轨。
老人轻轻的抱起这个婴儿,在冰天雪地中,她茫然地环顾四周,良久,像是下定了决心。这个老人毅然抚养起了婴儿。
没有人让这个靠捡垃圾乞讨度日的老人这样做,但她只是觉得自己该做,无关道德,无关利益。
老人在附近的村落中乞讨,不时向村民们要些羊奶喂婴儿,村民淳朴,也同情这个孤身带着孩子的老妇人,大多乐意赠送老人一些吃食,家中的牛羊产奶,也都分一些给老人。
渐渐的,孩子长大了。老人给孩子取名富贵,意为想孩子长大享受荣华富贵,而王姓,却是自己死去多年的夫姓。
对这个孩子,老人视若己出。
王富贵在灵前一跪就是半夜,她的意识逐渐有些昏沉。这时,一串杂乱的脚步从身后传来,越来越近,王富贵猛然回头,却突然被一直大手死死捂住嘴巴,只能发出“唔唔”的闷哼。
一道猥琐的声音响起:“嘿嘿,小娘们,以前咱还看着刘婆的面子,现在老东西死了,你一个女娃也无依无靠,不如从了咱吧。”
四周响起一阵哄笑,王富贵惊恐的用手疯狂抓挠控制住自己的手臂,双腿狠狠挣扎,但十四岁少女的力气哪里敌得过成年的汉子,来人没有丝毫的松懈,反而笑得更加猖狂。
“大哥,这人多,不如去东边那片小树林儿~”一个贼眉鼠眼的瘦弱乞丐搓着肮脏的双手,嘻嘻笑道。
背后的男子沉吟了一下,点点头,便拖着王富贵向窝棚外的小树林走去。
不,不要……
王富贵的眼角泛出泪花,她惊恐的挣扎,想制造点声响引起周围窝棚中人的注意,但周围的窝棚却依然死寂,没有半点声响。
救救我……
忽然,王富贵的眼角瞟过一间半敞的窝棚,黑暗中,她看到一双死寂的眼漠然地看着她,王富贵心中一惊,接着,她猛然看向四周,许许多多的窝棚里,都有一两双漠然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在看一只普通的动物。
渐渐的,王富贵停止了挣扎,被捂住的嘴角咧开。终于,在几个汉子的拉拽下,树林深处的黑暗一点一点地将少女吞噬。
窝棚区回归了死寂。
凌晨,天已黑成墨色,距日出尚有几个小时。
城郊。
一个衣着肮脏破烂的男人浑身散发酸臭,在老城区的小巷中慌不择路的奔跑,不时回头,惊恐的目光扫视身后大片压抑的黑暗,他大声呼叫,但小巷两旁的房屋依然死寂,没有半点声响。
男人跌倒在地,膝盖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磕出大块的伤口,他大叫一声,还是没有停下向前移动的动作,他的手努力向前伸,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一霎时,身后的黑暗兀自蔓延开来,将男人吞噬。
男人嘶哑的呼叫戛然而止,良久。
黑暗如潮水般褪去,男人消失不见,小巷回归了生机,两旁的民居中隐隐可以听见人们的鼾声。
穿着暗红色哥特式短裙的萝莉独自漫步于小巷,无数黑色的人影在她脚下作挣扎、哀嚎状。
诡异而无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