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温乘将手拿下时几乎手臂已完全没了知觉,随后的祭祀国宴,太后怜温乘体弱,便特允温乘不必参加派人将温乘送回了府中。
回府的路上,暮舟骑着马伴在温乘的马车前,向温乘报告着江胜雪每日的行踪。
温乘虚脱地靠在马车上用心地听着暮舟说着,想象着江胜雪做这些“伟绩”时的模样,什么哪天喝酒喝得高兴了站在酒楼屋顶上唱歌,哪天偷溜进赌坊被林月石泉追在后面打等等,只有在讲到江胜雪看账本的时候有些激动
“看账本?”温乘缓缓地起身问道。
“是的,大人。”
“大人,看账本是很要命吗?”
温乘听到暮舟这么说嘴角微微上扬,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江胜雪看账本时的哭丧脸,那笑意就更浓了。
“她现在在哪儿?”
“在望江楼。”
“转程,去望江楼吧。”
此时,宵禁已过,冷清的街道上只有江胜雪的酒楼亮着灯,光亮吸引了路边的雪,天上的月,一如开在瑶池的妖冶红莲,同样也吸引着温乘的马车。
江胜雪此刻正坐在酒楼的住客房里抓耳挠腮地算着账本,看看外面已经黑不溜秋的天,再看看自己累的如山高的账本,气的开始头撞桌子咚咚作响。
忽的听见一声笑声,一抬头看见了门口抿着嘴偷乐的温乘。
此时,温乘身上的祭祀的朝服早已换去,只一身白袍上披着一件靛蓝色的狐皮大氅,披肩的长发随意地垂下,眼上的薄纱在月光下仿佛泛着光。
“你怎么在这儿?”江胜雪奇怪的问道。
温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江胜雪不要说话,随后压低声音说到:
“我偷偷来上的。”
“偷偷?”
江胜雪望着酒楼一侧打开的窗户瞬间明白了一切。
难怪林月石泉没拦着,堂堂太师竟然半夜用轻功爬酒楼窗户,这事儿要是被秦千帆知道的话不知道是不是又要怀疑起人生。
但江胜雪并没表现出多么的惊讶,反而审问了温乘一句:
“我不是叫你用药期间不准使用内力的呢?”
温乘没想到江胜雪会这么问他,神色一怔,随后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
“你来干什么的?”
“帮你算账。”
“不用大人,这点小事我怎么敢劳烦您呢?”江胜雪皮笑肉不笑地说到。
温乘见江胜雪拒绝自己也不说话只静静地站在门口,听着江胜雪写字时纸笔摩擦的沙沙沙声。
江胜雪对温乘这种面上温顺乖巧背后阴险狡诈的样子早已经司空见惯,虽然不知道温乘在算计着什么,干脆直接不搭理温乘,继续纠结起手里的账本。
但是半个时辰后
“所以大人打算站在那里站到什么时候?”
江胜雪强忍着怒气地尽力地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温乘说道。
温乘一听江胜雪这么说,竟一下子委屈了起来,手足无措地说到:
“我想帮你。”
“那大人可以先进来吗,用不着这样站在门口。”
温乘没有回答,只左手轻点自己的眼睛随后双手一摊,没有回答却又胜似回答。
江胜雪立马意会过来这里并不是温乘熟悉的地方所以需要人的搀扶。
江胜雪眯着眼审视着温乘,突然怀疑起那天晚上摸黑跑进她屋子的人与眼下这位温顺乖巧的公子是不是同一个人。
不知到是不是江胜雪自己的错觉,现在的温乘仿佛全身都泛着圣洁的白光,晃得江胜雪的眼睛直翻白眼。
江胜雪是真的拿温乘没招,但听得温乘这委屈的语气心一软就起身走到温乘面前将手臂递到了温乘手边。
在触摸到的瞬间温乘的手却缩了回去,摇了摇头,随后很规矩地轻轻抓起了江胜雪的衣袖。
江胜雪心里一暖,任由温乘抓住自己的衣袖带着温乘在自己旁边坐下,随后就坐回到了自己的作为上继续算起了账。
而此刻薄纱下的那双眼睛满眼睛都是故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