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梨衣再一次退出对局,重新邀请路明非。
依旧是隆对春丽。
但这一次,绘梨衣的打法忽然变了,她不再主动进攻,转而开始防守。
有两个人在当龟比。
你不打我,我也不打你,像是放飞了和平鸽,签署了和平条约,一时间,谁也不出招,都隔得远远的。
路明非心中憋了一股闷气,很难受。
他很想先动,但却不敢往前,怕失误,而导致他丧失了前进的勇气。
这盘,谁都没出招,时间到了之后,系统判断为平局。
“why you dont fight?”路明非问。
“殺される覚悟があってこそ撃つ権利がある。”绘梨衣发来消息。
路明非怔怔地看着这句话。
“有被杀的觉悟,才有开枪的权利。”
这是鲁路修最经典的台词,他很喜欢这部动漫,暑假的时候才和小胖弟一起把这部番给看完。
顿时,在悬崖处扣动狙击枪扳机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他的眼前。
瘦弱的少年被子弹洞穿的支离破碎的身体,像是甩不掉的梦魇,昨晚他又梦到了康斯坦丁的脸和老唐最后的铅灰色瞳孔。
像是只穿着一条内裤,他被绘梨衣看光了,看得明明白白,一阵凉风从窗户那里吹过来,钻进路明非的校服衣领,后背发凉。
本来他是不信算命和世外高人的,但在浅草寺抽的签却那么灵验,让他总觉得有命中注定的宿命。
昨晚他就在想,寒假要不要去少林寺拜一拜,买一炷香来烧。
他的荷包很饱满,但他自己本身又没什么消费的地方。
过去看那些大老板花几十万竞拍寺庙头香的新闻还不理解,觉得他们是蠢蛋,现在他自己也开始变蠢蛋了。
路明非感觉“绘梨衣のPSN”像是某个隐居的高人,他决定试探一下。
绘梨衣迟迟没有邀请他进行下一次对局,也没有进入队列,也许就是在等他,这一定是机缘!
拿出手机,他呼唤诺玛,先输入中文,再让诺玛翻译,教他拼写日文。(为了方便,接下来就以中文代替了)
Sakura:“对不起,我最近有一些烦恼,精力没法集中。”
绘梨衣のPSN:“什么都不做的人生,仅仅是活着的生命,与死亡是一样的。”
Sakura:“我不知道怎么办”
绘梨衣のPSN:“这是对你的惩罚,你将作为正义的伙伴带着假面活下去。”
路明非被震惊到无以言表!
这是大师!一定是遇到大师了!
句句话都说到他的心坎上!
特别是最后一句,他现在不就是正义的伙伴吗?带着假面活下去,所有人都认为他杀死龙王是丰功伟绩,就连芬格尔安慰他几句后,也夸奖他做得好。
可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正义,反而内心充满了挣扎。
Sakura:“大师!请为我指明一条明路!”
路明非忐忑地发出这句话,他抿着嘴,等待窗口那边发来回复。
而上杉绘梨衣小姐,正在她的小本本上一页一页地翻。
没错,她刚刚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从她的台词小本本上找的,全部都来自于《叛逆的鲁路修》,因为她刚刚就在看这部动漫,而且这不是她第一遍看了,这是第二遍。
她摸着下巴琢磨,用笔头勾勒出一个圆圈,正经地点点头,继续给Sakura发消息。
绘梨衣的PSN:“常人该有的幸福,你要舍弃它并献给世界,直到永远。”
发完这句话,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绘梨衣,大家长邀请我们今晚去Chateau Joel Robuchon吃饭,准备一下。”是源稚生的声音。
听到这话,绘梨衣立马退出游戏,放下手柄,因为这代表着马上她就可以去食堂吃饭了。
难得的机会,可以坐汽车和电梯,在高楼上看看这座发光的城市。
她把玩具们都装到衣服口袋里,小跑着推开了门。
“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遇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了吗?”源稚生问。
女孩的脸上带着一抹微笑,淡淡的,像是春日里的第一缕阳光。
“我打赢了Sakura。”绘梨衣在本子上写字,“他叫我大师。”
“是吗,看来你的游戏水平又变强了,回来要玩几局吗?”源稚生脸上也露出笑容。
“要,这次你肯定打不过我了。”
“要是我输了,以后我也叫绘梨衣大师。”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女孩穿上白色的袜子和木屐,跟在源稚生后面坐电梯下楼,铁色的玻璃幕墙外的路灯亮了,源氏重工对面的马路有一根孤零零的电线杆立着。
绘梨衣望着那根电线杆,伸出了左手,仿佛那天的温度还在。
她把视线收回来,呆呆地看着掌心的纹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卡塞尔。
路明非还在回味绘梨衣大师的指导。
“常人该有的幸福,你要舍弃它并献给世界,直到永远。”
常人该有的幸福?指的是什么呢?
睡懒觉?打游戏?
意思是让他不要再像过去那样懒惰,全心全意学习,为世界做贡献吗?
袁隆平爷爷发明了杂交水稻,让人们不再挨饿,牛顿提出了万有引力,让时代进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大师!我悟了!”路明非点头,眼神坚定,立刻关掉了娱乐的游戏。
他打开电脑,登陆邮箱,下载曼斯教授发过来的资料,并拿出纸、笔和《魔动设计机械学一级》的教科书,认真学习知识,在书本的海洋中遨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