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p>
“即便他是一个恶魔，你也爱他？”</p>
点头。</p>
“为什么爱他？”</p>
“尼克...小多米尼克...”</p>
上杉越勐地转过头，听着老嬷嬷断断续续地说那个名字。</p>
【Dominic】...</p>
那是他的小名，是妈妈为他取的圣名，来到日本之后，蛇岐八家才给了他“上杉越”这个新名字，让他成为掌管家族的大家长。</p>
他不再用【Dominic】称呼自己，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他做了错事，杀害了很多的人，必须要为此赎罪..他是那个让妈妈自杀的恶魔...</p>
“多米尼克？是他么？”男人的双手搭在老嬷嬷的肩膀上，那双浑浊的眼睛转了过来。</p>
他手里握着一根血色的针剂，注射到嬷嬷的脖子里。</p>
不可思议的变化发生了。</p>
皱巴巴好似树皮一样的皮肤重新变得光滑，黑色侵染了白发，近乎干枯的发质油亮起来。</p>
上杉越看着那张年轻美丽的脸，傻站在原地。</p>
那身打扮，还有胸前的吊坠...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烦躁...</p>
“尼克?”那双清澈的眼睛注视着他。</p>
“妈...妈...”老人颤抖着说。</p>
“小尼克？是你么？”</p>
老人跪在了修女的面前，修女握住他的手。</p>
“你都这么老啦，小尼克...”</p>
老人的脸颊划过两行泪痕，头埋在了修女那身旧旧的长袍上。</p>
“我好想你，小尼克，可你做了错事，你有在忏悔吗？”修女搂住了他。</p>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老人不断地道歉。</p>
修女搂着他，哼着圣歌，像是他小时候常在睡前听到的。</p>
“和妈妈一起走吧，小尼克，去给那些你伤害过的人道歉。”修女轻声在他耳边说。</p>
男人悄悄来到了老人的身后，手里拿着一根乌黑色的针管。</p>
“我一直在为你祷告，小尼克，不要再做错事了。”修女安慰他：“神会宽恕我们的。”</p>
尖锐的针孔缓缓接近了上杉越裸露在外的脖子，但在即将刺到的一刻，男人顿然停下了，抽开了针孔，往后跳跃数步。</p>
“你还要做错事吗！”修女抓住了老人的手，哀求地说：“不要再犯错了，小尼克，不要...”</p>
老人甩开了修女的手。</p>
那张年轻漂亮的脸，忽的出现了皱纹和色斑，眼窝凹陷下去，头发变得灰白，几秒内又变成了苍老的模样。</p>
还没有结束，她的皮肤不断萎缩，皮肤凹陷下去，像是被吸干了一样，变成了一具蜡黄的干尸，那双空洞的眼睛，死死地注视着上杉越，像是在说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p>
“还对这个世界有留恋么？死在你最爱的母亲怀里，对你来说，难道不是最好的归宿么？”</p>
男人脸上出现了细密的鳞片，身后张开膜翼，手脚化作了锋锐的利爪，腾飞到半空中。</p>
“你本可以带着重逢的喜悦死去。”</p>
他并非人类，而是一头伪装成人类的龙。</p>
“如果我孤身一人，一定会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闭上眼吧...”</p>
“但是...我还有必须要守护的人！”</p>
风雨涌动，落向上杉越身后那一轮黑日。</p>
“你惹怒我了，别想痛快地死去！”</p>
...</p>
“后来呢？你杀死那条龙了么？”路明非问。</p>
“那是一头次代种，不是那种睡了几千年才醒来的虚弱状态，他修养过，是全盛期，我只砍断了他一条腿和一根手臂，他意识到正面对决不是我的对手，立刻就飞走了，似乎有人接应他，我没找到他的踪迹。”上杉越摇摇头。</p>
“能单枪匹马，不依靠贤者之石和恢复完全的次代种打到这种程度，‘皇’还真是厉害啊...”乔薇尼感慨地说。</p>
“那种小角色，要是年轻的我来，一次能揍十个！”上杉越冷哼一声。</p>
“所以那位老嬷嬷也是克隆人么...”路麟城端着一杯热咖啡抿了一口。</p>
“是的，他们对我和我的妈妈很熟悉，家族里，知道我过去的老家伙应该都死完了，只有一种可能，我的诞生，也在他们的计划之内。”</p>
上杉越往壁炉里扔了一根干柴。</p>
“其实找到疑点之后，很容易就能想明白，在我之前，蛇岐八家有一两百年没诞生过‘皇’了。</p>
上三家的血统虽然有概率能生出‘皇’，但即使男丁像种马一样日夜不停地耕种，也很难让妻子怀上孕，他们一辈子的平均生孩数只有2.5个。</p>
妻子怀孕对于他们就像是抽奖，肚子里有三成的可能性是一个没觉醒皇血的混血种，有七成可能性是一个龙血超标的怪物，会在妊娠期就破开母亲的肚子，皇诞生的概率是十成以外的微概率。</p>
我老爹死后，橘家、上杉家、源家就宣布后继无人了，直到某一天我意外觉醒了言灵，家族才找到了我。</p>
真的有那么巧合的事情？正好从法国来了一个修女，正好就怀上了老爹的孩子，比家族费尽心思，用了各种条件筛选出来的女孩还要合适。</p>
要知道，老爹被迫和我母亲离开后，还在家族当了十几年的种马，但是连一个继承人都没有生下来。</p>
仔细想想，母亲说过她原本只是在一个小教堂里做修女，来到日本是个意外，和老爹相遇相爱并且生下我，更像是奇迹一样。</p>
其实那根本不是奇迹，全部都是被安排好的，一直有双暗处的眼睛监视着她，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安排好了一切，夏洛特·陈，我的妈妈...她出现的意义就是为了让‘皇血’能延续下去。”</p>
“但那是20世纪啊，他们在20世纪，就有了人工培育的技术么？”路明非说。</p>
“不一定是人类的科技，可能是龙类的技术，在黑王的时代，龙类就能通过主动控制的分裂孕育出具有独立意识的个体了，如果那个组织的核心成员是龙类，做到这些并不是匪夷所思的事情。”</p>
路麟城将咖啡杯放下，氤氲的白色热气飘到空气中。</p>
“然后呢，还有追查到其它的线索么？”</p>
“有的。”上杉越点点头：“我们这两个月也不是在浪费时间，加图索家，以及最近和加图索家来往密切的中国的陈家。</p>
特别是陈家，我们对陈家进行了多次秘密调查，这个家族有问题的可能性很大，我们已经有数位专，在进入陈家的领地后失去联系了，年后，我们就预备对陈家动手。”</p>
“加图索家呢？不对调查他们么？”路明非问。</p>
“你傻啊儿子，加图索家那边站着四位校董，肯定是陈家好欺负点啊。”乔薇尼敲了敲路明非头。</p>
“这样么...”路明非灵光一闪：“说起来，师兄说恺撒和诺诺好像在找我，他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p>
“恺撒？诺诺？那是谁？”乔薇尼问。</p>
“恺撒·加图索，学生会会长，似乎是加图索家下一任的继承人，诺诺...这是谁的小名么？”路麟城说。</p>
“诺诺就是陈墨童，是恺撒的女朋友，他们一个是加图索家的，一个是陈家的...如果能找到他们，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路明非琢磨着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