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俩显然并非一派势力,不然五小姐怎会嫁祸三少爷的人?
而且目前三少爷几乎是完全可以被排除嫌疑的,因为他不可能自己嫁祸自己。
嫌疑人只剩五小姐,那么她和她的势力如何知道42码皮鞋和六十岁左右的年纪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种猜想浮出心头——前天,五小姐在她卧房看到纽扣时,意识到是同伙老绅士掉落的那只纽扣,五小姐立刻警觉,向她的组织汇报了此事,而该组织马上排查当初作案时产生的其他漏洞,想到作案者老绅士也有可能被锁定,于是火速确认……
红宝石西点店!
月儿一惊,他们确认老绅士有没有被她锁定,势必要去案发现场红宝石西点店去核实,首先要盘查的无疑会是卞老板。
月儿急了,敌人盘问卞老板应该是前天夜里或者昨天,卞老板一定交代了她三番登门调查的过程,包括他向她提供的老绅士的信息……敌人不会留卞老板活口的,因为他是和老绅士见过面的证人,敌人一定可以想到她会让卞老板帮助她辨认老绅士。
那么……卞老板十有八九已经遇害……
她猛地起身,急于去红宝石西点店核实情况,但又意识到刚来医院不久,不跟四爷打招呼便这样倏忽来去,会让四爷生气,且照相机也要跟四爷讨个准话,于是按捺心中的焦灼,复又坐了下来。
这时翠屏带着丫头老妈子进来了,说医生检查,不方便家眷在旁,她回去还有事,先失陪了。
月儿心神不定地应了一声,沈妈的眼风嗖嗖地扫着她,她也顾不得在意了,自己身上迷雾重重,让她除了绞尽脑汁解密外,什么都无暇顾及,焦头烂额的人容易斯文扫地,她如今大概就是这样子吧,尤其跟婉柔和平的翠屏比起来,她简直水准太差!
但哪里还顾得上形象问题呢?她得迅速了结此间的事,好尽早赶去红宝石西点店。
翠屏走后,她问从外面进来的罗副官四爷那边怎样了?
罗副官说十分钟就好,但一刻钟过去后,罗副官还不见四爷摇铃唤他,他分明看到医生和护士五分钟前便已从走廊离开了,罗副官不觉有些诧异,但又不能未经传唤便过去,只好又给三少奶奶续茶。
月儿哪有心思喝茶,等壁上的电铃终于响起了之后,她不自觉就站起来了,罗副官看出她着急,想是太挂虑四爷的伤势,究竟一夜夫妻百日恩,三少奶奶还是惦念四爷的。
他带领三少奶奶穿过走廊往病房去,一进门就被吓到了,四爷不知几时下了病床的,已经洗了澡刮了脸,香喷喷的!
受枪伤才一礼拜,现在洗澡不要命了吗!
而且还是在五分钟内完成的。
罗副官呆若木鸡,好在四爷并没有留意到他的失态,四爷站在花丛中……
昨天四爷受伤的消息被外界知晓后,今天一早来了许多同僚旧友,但凡来探病就带了花,将窗户边沙发旁露台处占得满满的,四爷一上午还烦不胜烦地让他尽快把花弄出去,不想现在他却好端端空地不站着,偏偏去那花丛中让给衬托着,玉树临风地在那儿系着他那软飘飘的丝绸睡衣的纽子,又英俊又年轻……
哪里还有个病人的样子,病号衣不知道扔哪去了。
罗副官四下看了看,发现病号衣在茶几上胡乱塞着,茶碟子下面有水渍,罗副官本该退出给四爷和三少奶奶留出私密空间的,但怕茶汁弄湿了病号服,便过去打算收起来。
这时候四爷已经开始和三少奶奶说话了。
“这么大雨天,你何必过来?看把缎子鞋湿的,老三呢?”
四爷真心没想到月儿能来看他,这半年多来,他近情情怯,一直远着她,七天前中枪时差点死掉,当时的第一刻他竟然想到得只有一个念头:再也见不到月儿了。
人的感情在危机之下会格外放大,所以他特别理解月儿此时冒雨赶来探病的急切心理,毕竟月儿也是害怕失去他的。
“四爷,真不好意思现在来打搅,我有件急事,拖延不得。57号那只微型照相机可以借我用几天吗?”
月儿急煎煎的,嘴上说着照相机,心里急着卞老板。
四爷和罗副官同时尬住。
四爷很难一下子从刚才自己那腔温柔意境中走出来,语气依旧延续了方才的轻缓,说:“回头我让罗副官给你送过去,当然,你要着急的话,待会就跟罗……”
被打断,“好的,那就劳驾罗副官现在跑一趟吧。”月儿急切地道。
罗副官尴尬地看看四爷,见四爷窘在原地,罗副官觉得自己有‘看戏’的嫌疑,于是放下病号服,欲跟三少奶奶出去。
月儿走到门口时才想起只顾了自己的事情,连四爷的问话都没答,于是停下脚争分夺秒地说:“三爷最近忙广州的什么生意,走了半个月了。”
“哦。”四爷站在那里道。
洗澡、刮脸、换衣裳,五分钟把自己从病秧子捯饬成油头粉面、精光发亮的翩翩佳公子,然后见面两句半就一拍两散!
……
罗副官有点后怕,四爷是个要面子的人,自己目睹了四爷这么大的一场窝囊事,会不会被发配到基层连队里雪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