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菱随意说道:“虽然路途遥远,舟车劳顿,但每次来长安,都能得到金银、丝绸等丰厚赏赐,其国主还能得到虞国册封,在当地受到保护。
并且...小国使团还有别的能捞钱的路子。”
“捞钱?”
柴柴好奇道:“怎么捞?在马车里偷偷放点当地特产,来长安卖出去吗?”
“嗯,这是一种方法。”
李乐菱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道:“除了这种,还有就是...参加蹴鞠。”
“哈?”
一向不关心体育赛事的柴柴和李昂同时诧异道。
“那些商号举办的蹴鞠比赛啦。”
李乐菱解释道:“蹴鞠历史悠久,为了保持吸引力,那些商号绞尽脑汁,先是弄出什么东西部,分出东部赛区和西部赛区,又弄出了什么联赛制。
前几年,还捣鼓出了长安杯——也就是多个国家级别的球队共同参与。
由于奖励极其丰厚,南周、西荆等国的球队都会来参加。而那些小国,也会搏上一搏,在朝贡的时候顺便带上球队队员,省得来回跑。
万一能赢上一两场,那就是万贯级别的回报。
前几年的长安杯,都是虞国赢,但今年不知怎么的,虞国球队战况不顺,面对小国球队接连受挫,最后输给了南周。
不少花高价买门票的狂热爱好者,已经连续好几天堵在了举办蹴鞠联赛的商号门外,大骂退钱了。”
...这熟悉而又诡异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李昂表情颇为古怪。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李乐菱从手包中拿出两份红色请柬,“我四哥再过几个月就要成婚了,先把请柬给你们。”
“越王殿下要成婚了?”
李昂诧异地接过请柬,随手翻了一下,发现越王李惠的未婚妻是工部尚书家的女儿,“怎么这么急?”
“嗯,朝廷有人在催了。”
李乐菱微抿嘴唇,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吃完饭后就匆匆离去。
柴柴看着她走远的背影,翻了翻精美奢华的请柬,奇怪道:“乐菱怎么怪怪的,她跟她四哥关系不是很好么?为什么看上去这么不开心?”
“因为夺嫡的关系吧。越王李惠格外受陛下宠爱,快成年了还留在长安,不前往自己封地。估计是朝廷某些支持太子的大臣感到不安,想以成婚的名义,把越王彻底赶出长安。”
李昂摇了摇头,他没心思掺和皇子夺嫡的事情,对于李乐菱的烦恼也爱莫能助。
皇位只有一个,总有人会被淘汰。
————
成婚...
工部尚书府中,名为阎萱的工部尚书嫡女、未来的越王妃,正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自己发呆。
婚礼日期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一群侍女、女官在周围忙碌着。
或者装点房间,或是筹备嫁妆,或是准备给宾客的礼品。
一片嘈杂声中,阎萱的内心格外茫然。
诚然,越王李惠是个绝佳的成婚对象,出身高贵,天资聪颖,才华出众,
之前几次在非正式场合的见面,也能看出其性格友善,没有因为贵为皇子而嚣张跋扈。
至于长相...生母是薛皇后的李惠,可以说是有点小帅的胖子。
诸多优点叠加,阎萱很难说自己对这桩婚姻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唯有一点——
夺嫡。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长安城中,谁不知道陛下格外宠爱,甚至可以说是溺爱他的四子,
之前在立太子的时候,也颇为暧昧,在嫡长子李嗣与四子李惠之间犹疑不定。
他的态度,影响了一众臣子,令他们或明或暗交好李惠,以期从龙之功。
自己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夺嫡之争,何其凶险,稍有不慎就要迎来举家覆灭的结局。
阎萱坐在梳妆台前,却觉得自己仿佛是一颗陷入了旋涡之中的棋子,无助无力,难以呼吸。
“三娘,沐浴的热水准备好了。”
一位侍女弯下腰,贴在耳边说道。
“嗯,这就来。”
阎萱回过神来,起身走出卧房,来到浴室,在侍女的服侍下,解下衣服,忧心忡忡地踏入浴桶当中。想着自己未来的命运、
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那位侍女眼中一闪即逝的光芒,
以及水面玫瑰花瓣之下,那溶解飘散于水中的淡红色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