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天已经黑了,秋风簌簌。
知年的房间黑漆漆的,清冷的月辉从轩窗洒进来,铺在地面。
知年枕着手,翘着腿躺在床上,小白在她身边已经乎乎睡着。
院子传来蛐蛐的叫声,守夜的丫头在门外也不知不觉地睡过去了。
门,轻轻被推开。
一道身影带着皎洁月辉迈步走进。他步伐轻盈,来到床边。
知年的手指转着翠玉圆环,双眸在夜色中依旧明亮有神。她眼底噙着笑意:“我还在想你何时会出现。”
“姑娘,您这话说得早早就知道奴婢会出现一般。”贵儿手里抱着一张被子,规规矩矩地站着,她双目无神,在夜色中,五官的阴影下,宛如没有灵魂的傀儡。
知年收起翠玉圆环:“我没你想得那么的料事如神。我知道今晚估摸会有人来,却不知来人是你。”
贵儿难得露出微笑:“知女莫若母,知母莫若女,姑娘和夫人真是心有灵犀。现已入秋,夫人怕您冻着,故而让我给您送被子。”
知年坐起身,她屈起左腿,支颌看着贵儿,道:“现在才命你送被子来,娘怕是对我这个女儿失望透底了。”
贵儿道:“姑娘言重了,夫妻之间没有隔夜仇,母女更没有隔夜仇。您明日好好地与夫人认个错,日后一切听她安排,您还是她骄傲的女儿。”
知年略略出神:“听她的安排?哪怕道路尽头是万丈深渊?”
贵儿将被子放到床上,声音轻柔缥缈:“姑娘您今夜真爱说笑,做父母的怎会害自己的孩子。前方,明明是康庄大道。”
知年凑上去,对上贵儿的的眸子,笑道:“这条康庄大道给你要不要?”
贵儿眼底没有往日的怯懦害羞:“姑娘,奴婢无福消受。”
知年道:“巧了,我也无福消受。”
贵儿:“姑娘贵为天命,怎会无福。”
知年扯扯嘴角,道:“我好歹曾经贵为天庭贵女,后被陷害贬入祈愿斋,你觉得这是一种福气?给你要不要?”
“姑娘,您在说什么,奴婢没听懂。”
知年摇头叹气:“事到如今,你还在装。你向祈愿斋祈愿,就这般对待帮助你实现愿望的祈愿使?”
贵儿直起腰,居高临下地看着知年:“合格的戏子,不是正是应该随机应变的么。”
知年两腿一伸,支在床上,懒洋洋地道:“不要自以为是地以为,人人都与你一般,都想做个戏子。”
贵儿坐到床上,贴近知年笑道:“那是他们没有体会到做戏子的快乐。”
知年笑笑:“那你觉得他们现在能体会到做戏子的快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