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真是的,整日和老爷一起抛头露面。”
“你就少说两句,老爷都没说什么,你瞎操什么心。”
“哼,老爷怎么会懂闺中小姐的清誉有多重要。”
“······”
那一年她正值花季,是城里商贾之家的小姐,无论去哪,都有两个小婢女近身服侍。她的父亲是秀才出身,为了积威望将生意做大,父亲广做善事,包括她也需经常出去给难民乞丐发放粥食。她算是乐在其中。
夏季中旬,她与父亲一起去到了铜锣村看望辛苦劳作的农民。他们给每户人家都置办了不少生活需要的物品,不算贵重,但家家户户都露出欢喜的笑容。
父亲的威望,进一步得到提高。
中午休息,天气炎热难耐,她与两位小婢女到铜锣村背靠的山林中纳凉。
山林绿树成荫,燥热的心慢慢地恢复平静。小婢女们让她站在原地,两人吵吵闹闹地拿着东西一起去给她寻一处干净可坐下来休息的地方。
约莫片刻,她听见不远处传来动物的叫喊声,似在求救。她犹豫半会儿,决定还是循声而去。好在山路算比较平坦,大概走了百来步,林中一片绿草如荫的草丛上,躺着一只角鹿。
角鹿浑身洁白如雪,一对犄角剔透如一块价值连城的羊脂玉,宛如只在深山里生活的避世精灵。它的后腿被一支箭给射中,鲜血从伤口潺潺流出。它躺在草坪上,像个无助的孩童叫唤着,漆黑光亮的双眸,无辜似在隐忍,却又带着一定要活下去的倔强。
她情不自禁地走到角鹿旁坐下,仔细察看角鹿的伤口。她的外祖父是城里有名的大夫,只有母亲一个女儿。她从小在母亲耳濡目染的熏陶下,不算妙手回春,但也算得上略懂医术。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止血药粉,毕竟近身服侍的两个小婢女性格比较活泼,外出时总容易磕磕碰碰。她将药粉洒在角鹿的伤口上。
角鹿吃疼,叫唤了一声。
“请忍着些。”她轻声道。
她将帕子紧紧绑在角鹿伤口的部位之上,虽然有些吃力,但她还是将那支箭拔出来了。万幸,箭没有涂毒。她想,许是那些见钱眼开的猎人想将它捕猎拿去卖个好价钱。
箭拔出来,她给角鹿的伤口从新上药包扎。
角鹿似乎很焦急离开那个地方,伤口被处理好后,它用脸蹭了蹭她的手背以示道谢,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她离开铜锣村的时候已经是太阳下山,村名们热情地挽留他们在村里住上一宿,被她父亲婉拒。
他的父亲,已经睡不惯硬邦邦的床了。
她时常在想,如果那一晚他们留在铜锣村住上一宿,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
他们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山贼。父亲为她挡了一剑,将她压在身上,让她逃过了一劫,其余人未能幸免于难。她因惊吓过度,当场晕了过去。
她是因为脸传来异感被扰醒,湿湿的,软软的,暖暖的,痒痒的。她动了动眼皮,是那头被她救下的角鹿。
父亲已经死了,她不能将时间浪费在伤心上。
角鹿的伤口已经愈合,她惊奇,但没时间将注意力放在这些奇怪的事情身上。她恳求角鹿能不能将她送回城,她要将父亲的事情传达回至家中。
角鹿没有犹豫地答应了,它尽量避开人群的耳目,将她送回家中。
屋漏偏逢连夜雨,昨夜他们遇见山贼,父亲被山贼杀害,同时家里不知为何起了大火,母亲与家里的族人全死在大火当中,就连外祖一家也死得蹊跷。
她走到官兵面前询问究竟是何人做下如此伤天害理之事,质问恶人是否逮捕。谁知,一夜之间她竟然成了喊打喊杀的罪人。若不是躲在暗处的角鹿驮着她躲进深山里,否则她这条被父亲用命救下的命,就该到此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