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怎么现在才来呀!大家都在找你呢!”格蕾尔从后方勾搭上西子月的肩膀。
和周围画风一样,她也穿着一套浅绿色的束腰礼裙,上面缀满水钻,不远处的零则穿着素白色的蓬松裙子,连头发也高高竖起,梳成鱼骨辫的形状。
卡塞尔的感觉又回来了,每个学期的期末和起初都会有一场盛大的舞会向所有人开放。
西子月的出现果然受到了所有人的追捧,老教授们迫不及待握住她的手,同属一栋宿舍的战士们急着邀请她跳舞,在普通居民内部,她的海报已经贴满大街小巷。
“大家听我说!今天这场胜利不仅仅是一场胜利!它意味着我们能彻底挣脱尼伯龙根边界的束缚,迈向更为辽阔的外界!”有人兴致来了,直接站上桌面发表演讲,周围一片掌声。
“我们将在西子月小姐的带领下,实现一个又一个技术突破,可想而知,在我们的有生之年,我们能够看到大地上再度竖立起高楼与轨道!”
所有人都争相发表描述美好未来的演讲,西子月则又被尹丽莎白叫了过去,还有零与格蕾尔,说是要合影留念。
“来,大家一起笑一个。”尹丽莎白随即按下快门。
镜头中的三人挤在一起,除了格蕾尔以外,零和西子月的表情都不太放得开。
“零,这样可不行哦,如果不能留下微笑的表情,就没多少纪念意义了。”尹丽莎白说。
零略有犹豫:“你马上就要走了吧,西子月?”
没有人告诉她这些,但她就是隐隐约约有这种感觉。
“没错,我们以后还会再次......见面。”
西子月一度想用相遇这个词替代见面,但想了想,就用见面。
相遇,总给人一种遥远的距离感,而见面仿佛马上就会发生。
“我吃饱了,先回房间去了。”零扭头就走,她的唐突离场很快引起了周围的诧异,但尹丽莎白仅仅只用微笑的表情解释,就打消了他们的在意。
“是吗,你要走了啊。”格蕾尔短暂露出低落的神情,“这么一来,想必这里的很多人都会伤心吧,尤其他们才刚成为你的粉丝。”
“对不起。”
“什么呀,你不应该说对不起,反倒是我们该感谢你才对,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们根本不会怀抱如此巨大的希望去战斗。”格蕾尔凝望着西子月的眼睛,“是你救了大家才对。”
这番对话以极小的声音进行,没有其它外人听到,在他们看来,西子月会在这里一直待下去,带领他们完成心目中的宏伟愿景。
宴会在一阵意犹未尽中结束,狂欢之神许久后才露出疲惫的神情。
回房间的路上,西子月遇到了之前那位杜登教授,他看上去已经等西子月很久了。
“很抱歉,之前对你恶语相向了,但有些话必须得在你离开之前告诉你,否则我会抱愧终身。”杜登教授朝西子月低头。
作为委员之一,他当然得知道西子月的去留与否,但他也不打算告知其他民众。
“是有关路明非的事吗?”西子月猜测。
“没错,这里是那个男孩的最后一站,也是如今这个世界演变成这样的开端。”杜登教授感慨,“关于这一切,我和当初的那批委员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尤其是我,结果讽刺的是最后活下来的也只有我一个。”
备战的这两天里,西子月也一直在关注路明非在这座避风港的踪迹,既然路鸣泽在,那他肯定也在。
在侧写的视角中,西子月看着对方的身影出没在避风港各个角落,仿佛只是一位来这里避难的普通人,而到了最终圣所之后,她的侧写居然开始失效起来,某种强大、绝望的力量遮蔽住了她的视野。
“我们试图将路明非与那个小男孩的灵魂分开,为此我们的手段是对路明非进行深度催眠,让他在灵魂的最深处与路鸣泽对战,在这个环境下,两人的能力完全对等,无论是谁都有可能杀死对方,获得身体控制权。”
这个描述让西子月一耸,没想到这两人的关系居然也会有这么绝望的一刻。
“然后呢?”
“根据我们的推演,无论他们的对决结果怎样,总会有一方能胜出,不存在平手的可能性,也就是说,不论结果如何,路明非的身体都将苏醒,如果他在苏醒前的心跳指数平稳,那就说明取胜的是路明非,如果心跳紧急归零,说明是路鸣泽赢了,到时候我们就竭尽一切手段,趁他还未苏醒时,就摧毁这具肉体。”
“可结果却出乎我们所有人意料,路明非的心跳永远定格在了一个相对平缓的高度,可无论时间过去多么久,他都没醒来,我们最开始以为他们之间太过势均力敌,以至于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直到有人提出他们可能在悄悄谈合作的可能性,我们才察觉到事件的严峻性。”
“后来我们终于不打算再坐以待毙,决定抢先动手,可也就是在这一刻,还是昏迷中的路明非就发动了某个未知言灵,效果类似于审判,在周围造成大面积死亡。”
“几乎在场的所有委员们都死在了这一轮风暴下,我是唯一的幸存者。”
“我昏迷了很久才醒来,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是赶紧关注路明非的状况。”
“结果......他已经死了,他的心跳大约在一小时前停止跳动,而这段期间他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这对兄弟,最终没有一个人能控制这具身体。”
“就在他死后大概三个小时左右,这具身体开始风化,以惊人的速度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久后,龙族们便发动了席卷世界的进攻,也可以说是诸神黄昏的开端。”
“以上,就是我的故事。”
“怎么样?有能帮到你的地方吗?”
西子月认真思索:“如果是针对我接下来的行动与目的,这些可能并不能帮到我多少,但能听到有关他们兄弟俩的情报,我心情上会好很多。”
“这样啊,原来仅仅只能在心情上帮助你。”杜登教授无奈笑笑,他迈着年老的步伐离开,与西子月擦肩而过时,他驻足。
“接下来你的旅途可想而知会很艰难,即便如此,你要走下去么?”杜登教授开口,“好比路明非最后的逃亡之旅,终点并没让他感受到温暖。”
“不,我要去的地方不是他那样的终点,而是宿命的终点......以及我出生的地方。”西子月摇摇头,“而且我知道,在不久的将来,我和大家就能再度见面......一定。”
杜登教授离开后,西子月回到了卧室,准备度过自己在座避风港的最后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