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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大结局(二)本书完

“明白了.....”张小满瞟了一眼白发老人,压下心中的怒火,“第二点,刘越毒杀廖勇的动机是什么?他和廖勇应该是约定好在火车上碰头的,因为邱小惠的事情,他们应该是一条绳上蚂蚱才对.....”

陈有庆突然笑出声来,“这个问题有什么难的,我可以告诉你......正因为他握着廖勇的秘密,这些年才过得凄凄惨惨。廖勇为了掌控他,设计让他欠下了不少债,再加上刘越只能在廖勇哥哥的建筑工地上干活,想偷偷攒一分钱都是不可能的,勉勉强强地吃一口饭,吊着命罢了。不杀廖勇,他怎么解脱.....如果有人再告诉他,廖勇在金佛酒店杀了孔老五,下一个就要轮到他,你猜他会怎么做......”

“看来你的罪名又得多一条,”张小满面无表情盯着陈有庆,“跟周坚一起烂在牢里吧,也算有个伴…...”

“罗里吧嗦.....”周坚眼睛里闪过一丝狠色,忽地转身,左右晃动,快速闪过如影随形,挥动小刀再次朝白发老人刺去。

如影随形眉毛一横,“想杀人,问过爷爷没有?”

顿时场内不断有铁棍和小刀交击的叮叮当当声响传出,周坚深吸一口气,怒气冲到头顶,杀红了眼,不再对如影随形留手,手拿小刀顺着铁棍转动几下,刷刷两下,割破如影随形手腕和手背。

如影随形痛呼一声,铁棍立时落地,退避到一旁。

张小满对力拔山河使了一个眼色,力拔山河当即快步冲到周坚面前,奋不顾身地和周坚拼斗起来。不远处的司马北也拍了拍流星赶月的肩膀,流星赶月也速即奔向周坚。

正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陈有庆动了,几个跨步,来到白发老人面前,手里寒光一闪。

骆慈愣了一下,忍住咳嗽,看着白发老人的手悄悄扭动拐杖,瞳孔一缩,大喝一声,“小心!”

噗!

陈有庆的手在空中停了下来,一柄长约一米的利刃穿过了陈有庆的腹部。

白发老人奋力地抽回利刃,一脚蹬倒陈有庆,用利刃挑断脚上绳索,小心翼翼地举着利刃下车,擦了擦脸上的血水,叹了一口气,“还是见血了啊....”

场内几人立时都停手,犹如被冰封了一般。

骆慈晃晃悠悠地走向陈有庆,目眦欲裂地看着陈有庆腹部的破洞,颤颤巍巍地捂着不断流血的伤口,大叫道,“张小满.....快叫救护车,你不是来救人的吗,快救救他....这局我算你赢了....”

陈有庆咽下一口血沫,对着骆慈摇摇头,“不用了....骆慈,就让我在这里停下吧.....我着实有些累了.....可惜,临死也没拉个垫背的,是比不上罗天成那家伙.....也难怪他瞧不起我....”

张小满对司马北点了点头,司马北当即拿出电话拨打了急救电话。张小满瞅了一眼陈有庆身下越来越多的血水,微微叹息一声。

骆慈听见司马北拨打了急救电话,握着陈有庆满是鲜血的手,不住地说道,“坚持住.....”

陈有庆咧开嘴呵呵笑道,“12年前我就该死了......是你救了我,捡回来半条命苟延残喘这么些年已经赚了....只是……骆慈....我恨呐.....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都是什么狗屁的世道!”喷着血沫,对天怒骂一声,“操蛋的天理!贼老天,瞎了你的狗眼....”

话刚出口一半,陈有庆怒目一瞪,身子一软,手无力地垂落下去,连最后一句脏话都没骂出来。

骆慈瘫坐在地上,一滴泪从眼角无声地滑落,将陈有庆艰难地从地上抱起来,放到摩托车上,一如12年前在尹恒家里一般,骆慈俯身在陈有庆轻声说了一句,“有庆,我一会儿就带你回家.....”

重新直起身子,湖边的寒风将骆慈的衣衫吹得鼓胀起来,两道寒芒从骆慈的眼睛里射出来,钉在白发老人身上,骆慈一字一顿地吐出几个字,“廖时清,你该不得好死!”

廖时清轻哼一声,“眼前这局面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骆慈,你为什么要一直揪着当年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放呢,这一切说到底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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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到头来害死了多少人....”

“你这么说就有些不讲道理了,”张小满插话道,“人是你杀的,怎地怪上骆慈多管闲事了呢....我就想问问你,做了这么多缺德事,儿子都死绝了,你到底图个啥?”

周坚将手里的小刀握得更紧了一些,搭腔道,“他儿子就死了一个,只有廖勇是他的亲生儿子,其他的都是换来的。亲儿子就是不一样,为了掩盖亲儿子犯下的恶事,什么代价都肯付,自己都能假死躲在地底下.....换来的,被别人宰的时候,他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好硬的心肠啊...”

张小满点了点头,“这就说得通了,难怪杨青生怕毒不死廖勇一样,设计了一重又一重,整个卧铺房间的人都想让廖勇死。老鬼,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报应不爽呐。”

廖时清脸上出现一丝愠怒之色,“报应?呵....我帮了那么多人,也没什么福报,还患上那什么肾衰竭的怪病,我早就不信什么因果报应了。”

“那我倒要听听你到底帮了什么人,做了什么好事,”张小满轻蔑一笑,“你死过一回,却没人给你盖棺定论,不妥,今天我便来帮你评断一下你的是非功过。”

“也罢,”廖时清长出一口气,“有些话总要讲一讲的,这些年我也堵得难受,你们一个个都觉得我是恶人,那就摊开来讲,看看我有多恶.....我是橘子村的村长,这一点相信你们都清楚吧,身上系着一村人的性命……那几年,世道萧条,若非我找人在东湖边开厂,给全村的年轻人谋个出路,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这是善是恶?”

张小满颔首道,“确是善事。”

“好!”廖时清接着说道,“那我找人在D市修楼房,建大厦,拉动经济,让更多的人来到D市做生意,这算是做好事吧?”

“这要看你的出发点是什么,如果只是为了自己赚钱,那便不能算。”

“我赚的每一分每一毫都投入到了公益上,”廖时清指着骆慈说道,“就拿他和陈平的母亲来说,每个月都能收到爱心志愿者赠送的救济物资,那里面可都有我的贡献。”

“那便算得上行善积德了,”张小满反问道,“不过,我也想问问你,洗浴中心那些勾当难不成也是在做善事吗?”

“怎么不是,”廖时清眼神有些发虚,声调也矮了下去,“我也是从炼狱里爬过来的人,见到那些可怜人,自然是能帮一把是一把,即便受些屈辱,但总归是让她们活下去了....”

“强词夺理啊,你不过是想利用她们帮你把生意做大而已,方便接待和你一样的恶狼,居然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你懂什么,”廖时清摇头道,“起初我是真的只让她们给客人捏捏肩什么的,可这人是经不得比较的,有人挣得多,有人就挣得少。挣得少的便要自己想些其他的门道,便有人开始躺着挣钱了,后来更多的人发现躺着比站着挣得还多,越来越多人躺下去.....王淼就是这么一路躺过来的,为了给她们留一点脸面,我还规定了只能在小黑屋里躺着挣....”

张小满轻啐了一下,“呸,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你若是真心想给她们一条活路,能挣钱的生计多不胜数,何苦把她们往那条路上引。”

“算了,我不与你争论这个了,像你这等没有尝过人间疾苦的永远不会明白‘活下去’三个字的重量....”

骆慈忽然说道,“那被你儿子淹死的周节呢,还有杨老爷子,他们的死也是善事吗?”

“周家老大是挺可惜的,”廖时清幽幽一叹,“不过他是替他弟弟去死,也算死得其所,一命抵一命,这也是我为什么放过周坚的原因....杨大哥....”回头正视骆慈,“说起来,他是被你害死的....你的那些话就是他的催命符,他去找勇儿谈判,勇儿敬畏他,便只好由我亲自出面....杨大哥性子刚烈,没说几句就要跟我动手。打,我自是打不过他,不过我擅长求饶,求饶的时候便可以打得过了....”

骆慈想起那个夜晚,想起那个趴在自己背上的老人,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卑鄙!”

正当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声,几辆黑色的轿车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廖时清放下举着利刃的手,如拐棍一般拄立着,轻笑道,“我等的人已经到了,你们现在跑还来得及....”

“为什么要跑....我知道先前你跟我说那些是在拖延时间,但那又怎样....”张小满撇撇嘴,对司马北和一鸣社众人挥了一下手,司马北和一鸣社众人便径直冲向那几辆黑色轿车。

廖时清瘪了一下嘴,“螳臂当车.....”

话音未落,只听一阵警笛声响起,几辆警车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将黑色轿车拦下,团团围住。

廖时清顿时大惊失色,呆呆地看着黑西装们被马良和一鸣社众人一个个撂倒,被警察用手铐拷起来。

周坚也扫了一眼那边的局势,眼珠子一转,趁着廖时清失神的空当,快步欺近廖时清身前,挥动小刀刺向廖时清。

廖时清立时回过神来,侧身一躲,小刀滑破左手手臂,右手的利刃顺势向上一抬,砍进周坚的手臂里。

周坚手臂一吃痛, 小刀掉落下去,身子踉跄几下,栽倒地面。

廖时清用利刃架在周坚的脖子上,“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事情骤然发生,骤然结束,犹如兔起鹘落。

等到张小满和骆慈反应过来,周坚已经被廖时清拿着利刃挟持着。

“你跑不掉的.....”张小满和骆慈异口同声地说道。

张小满补充道,“即便你这会儿能离开,马良他们也会把你找出来扔进牢里的,别徒劳挣扎了。”

“总要试试才知道,”廖时清一脸得意地说道,“只要我今天能离开这里,就没有人能再抓住我,毕竟我很早之前就已经死了,警察是没办法抓一个死人的,律法也管不到一个死人的头上....”

“但你现在活了过来,”张小满面无表情地说道,“活人就要遵守法律。”

廖时清面朝张小满,慢慢后退到黑色商务车旁,“等抓到我再说这话吧....”

突然,周坚身子猛然下沉一截,后退一步,用肩膀奋力撞击廖时清的肘部,夺过利刃,迅速地插入自己的身体里,连带着穿过廖时清的身体,刃尖没入商务车座位的皮椅里,两人像一串糖葫芦一般钉在一起。

廖时清感受着胸腹部的剧痛,想要推开上面的周坚,却见周坚死死地按住利刃的手柄,一点点往下压。

周坚满口鲜血地哈哈大笑,“老子是故意让你逮着的....这下看你还怎么跑....”

骆慈木然地挪步过去,盯着被利刃穿透的周坚,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张小满也凑了过来,扫了一眼,摇头叹息道,“你这是何苦.....”

“老子布局这么久....要是让他溜了....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周坚惨然一笑,目光柔和地看向骆慈,吐出最后一句话,“哥.....这回我的胆子.....够大了吧.....”

“蠢货.....”骆慈松开按在袖管里某个机关弦绳的手指,急火攻心,喷出一箭鲜血,沉沉地向后倒去.....

三天后,骆慈在医院的病床悠悠醒转过来,伸手挡了一下天花板上灯管发出的刺眼白光,侧脸看向坐在床边的张小满,“我睡了多久?”

“放心,”张小满一边剥着橘子皮,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这回没有睡12年那么长,就只有三天。”

“周坚呢?”

“死了。”

“陈有庆呢?”

“也没救活....”张小满掰了一块橘子放进嘴里,“不过有个好消息....”

“什么?”

“那老鬼没死成....”

“你确定这是好消息?”

“当然,”张小满又掰了一瓣橘子放进嘴里,双眼放光地说道,“他的后半辈子都得烂在牢里了.....”话锋一转,一脸郁闷,“就是罗天成太不地道了.....”

“怎么了?”

张小满指了指床头柜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喏,整了一个假U盘耍得大家团团转。”

骆慈瞟了一眼屏幕上的小丑动画图案,淡淡说道,“哦,是我以前让他这么做的.....反正那老鬼也不知道U盘早就毁了.....”

“够不要脸....”张小满将剩下的几瓣橘子都扔进自己的嘴里,拍了拍手,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片,正是他之前收到的那张食肉之羊图案的卡片,放在骆慈的枕头旁边,“这一局我赢了,不过没什么意思....”

“是没什么意思,你连一瓣橘子都不给我留。”

“橘子吃多了上火,而且你服的药也不适宜吃橘子,我是在帮你解决麻烦....”张小满站起身来,“现在麻烦已经解除了,我也该走了....”

“不急,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骆慈强撑着身子坐起来,“你陪我再去见一个人....”

“孔悦是吧?”张小满背对骆慈说道,“不用去了,我在你昏迷期间去见过了,你给她的那本书我也拿回来了,就放在你的枕头底下。那个女人啊,真是不简单,玩得周坚团团转,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谁都以为她只是个被父亲长期变态管控的弱女子,不曾想这一系列的计划都是她搞出来的。”

“她如今怎么样?”

“本来法官同情她的境遇,判了她缓刑,”张小满摸摸鼻子,“不过在我和马良的上诉后,改判20年有期徒刑了.....不知道这对你来说,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骆慈心里五味杂陈,闭眼叹息一声。

“她是个疯子,刻意接近周坚,但是周坚心里始终有他大哥周节那道坎,没遂了她的愿,便把注意打到了你的身上....”张小满一边往门口走,一边缓缓说道,“放下吧,反正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更何况是在你没同意的情况下借的种.....以后离她远点,那是头吃肉的羊....”

骆慈看着张小满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在枕头下摸索一阵,拿出一本泛黄的小说,轻抚着封面上如蛛网一般裂开的“食肉之羊”几个字,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颗尖尖的牙齿,呢喃道,“这一局是我让你赢的.....”

走出医院大门,张小满伸了一个懒腰,正欲迈步朝停车场走去,突地一只手挽住了自己的胳膊,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双颊绯红,眉眼如春的女人痴痴地看着自己。

张小满震惊地看着眼前人,也是心上人,柔声细语地问道,“晓晓,你怎么来了?”

黄晓晓笑靥如花地说道,“来接你回家啊....这么久都不回家,我得来看看你是不是被哪只狐狸精勾走了魂....”

“哪有....我就是多换了几个地方睡觉,想试试看还会不会做噩梦....”

“那你最近有再做噩梦吗?”

“我刚从噩梦里醒过来.....”

“还是那首童谣?”

“不是.....这次是一个新的噩梦....”

“那噩梦里有女人吗?”

张小满“啊”了一声,眼睛余光瞟见路边一辆紫色的轿跑,眼神复杂地说道,“算有吧....”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算有.....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噩梦啊?”

“是一个关于善与恶的噩梦,里面有一群吃肉的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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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这本完结得是有些匆促,但想要讲的故事算是讲完了。最近在准备张小满系列的第三本,这一本还有第一本《失语者的呐喊》中一些小坑或者说遗憾,会留在第三本中给大家一个交代。第三本《蠢贼》,是黑色幽默类的悬疑推理,主角是张小满,也有骆慈,也有第一本中的聂一和李俊,是低智商和高智商的较量,敬请期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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