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灾善后工作在纪业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个月后,新派大楼修缮工作宣告结束,依旧是原先的样式,大方,气派,看不到任何烈焰肆虐过的痕迹。
只是不知为何,大楼虽然落成,但往来进出的人员却比之前少了很多,清冷空荡的大门内外没有一丝烟火气。
入秋天,空气有些干燥,大楼内,杨师办公处,窗外飞舞的枯叶落在地上,纷纷化做杨盼身旁凌乱的稿件与不知所云的涂鸦。
他佝偻着身体呆呆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仿佛生根了似的,一动不动,一双浑浊黯淡的目光痴痴的飘向远方,消失于苍茫天地。
这段时间,杨盼一直竭尽全力,尝试通过脑海中的记忆碎片重构原始资料,只可惜,直至今日,始终毫无进展。
房间内光线昏暗,无风,空气里附着一股刺激性的霉味。
这里除了杨盼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就好像被人刻意掩去了一般,名副其实的遗忘之地。
“咯吱~”
长长的尾音在空荡的空间里格外清晰,月余未动的房门高调地打开了,亮光蹿了进来,整个房间一下子变亮了许多。
“有事找纪师即可,不用跟我汇报,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
杨盼一动不动,无悲无喜声音如同塞子般挤进纪业的耳朵。
“这事我解决不了。”纪业冷静地说道。
杨盼抬了抬眼睑,眼眸里生出了一丝光彩,他动了动喉咙,说道:“那就请示总院。”
纪业默然,俯身拾起散落一地的稿纸,理成一塌,平整地放在办公桌上,说道。
“总院我进不去,何况他们未必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杨盼一言不发,心中多少是了然了。
“我想出去走走...”
“什...都过去这么久了,难道你还没从那场大火里走出来么?这可不像我认识的杨盼!”看着依旧不肯正视现实的杨盼,纪业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杨盼闻言缓缓地转过头与纪业双目相对,悲伤的情绪在心底如瘟疫般肆虐横行。
你也不是我认识的纪业了。
杨盼合上眼缓解久视带来的干涩,等他睁眼时双眸一下子清明了许多。
纪业继续自我鼓励地说道:“不就一次意外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想当初一无所有的时候我们不都挺过来了,如今这点小小的挫折还能栽了不成?杨盼你可是我们当中最乐观的啊...”
纪业越说越激动,“我们可以从头来过,我相信如果月哥活着一定会这样鼓励我们!让元素系的大名响彻四方可是月哥一直以来的心愿,慢慢来,我们一定能把失去的东西都补回来。还有...”
“纪业,我要出去走一走。”
提到月空谷,杨盼眼中的光彩更加闪亮了几分,他一扫身上的颓废气息,坚定地说道。
“这个等下再去吧,我这边还有要...”纪业见杨盼终于变得稍微‘正常’了一些,立马打蛇上棍道。
“纪师,我现在就要出去。回来再给你答复。”不料杨盼根本不等纪业把话说完,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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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商量...”目送杨盼没入门后的光芒,纪业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
房间里安静得有些吓人,突然,风声骤起。
“哗啦~哗啦~”
桌子上那叠刚被整理好的纸塔如同雪花般纷纷扬扬的洒落一地。
纪业的手支撑着案板,上身前倾,脸朝桌面,厚重的发丝覆盖面部,隐去了所有表情。
钟摆滴答滴答地摇着,纪业颤巍巍地站直身体,仰着脑袋长长地呼出一口热气,随后带着一如往日那般和善的笑容离开了办公室,临走前还不忘捎带上了房门。
随着啪嗒一声脆响房间再次暗淡了下来,唯一不同的是,静悄悄的空气中似乎多了些许生气。
……
此后几日,纪业发现杨盼仿佛变了一个人,好几次都是天刚蒙蒙亮就离开新派驻地,踏着夜色乘兴而归,面容上不见哀意,仿佛回到了月空谷在世时那种不为诸事烦扰的状态。
纪业见此替杨盼感到开心的同时又不免生出一丝担忧,究竟是什么变故才会使他发生如此大的转变?莫不是遭不住压力痴傻了?
于是纪业在此后交谈中多次隐晦提及火灾细节并留意杨盼反应,几番试探下来杨盼都能坦然应对,镇定地将所有细节轻描淡写地揭过,就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这下纪业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不过马上,他又产生了新的疑惑,是什么原因导致杨盼心态发生如此巨大的转变?
纪业开始新一轮追问,可奇怪的是,这一次杨盼面对这些‘关切’的问候突然就哑了声,不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副眼观鼻鼻观心摆明要隐瞒的样子。
追问无果,无计可施的纪业为此还偷偷摸摸跟踪了几回,但都无功而返不是被杨盼察觉揪了出来就是被直接甩掉,最后实在没有办法,纪业只能放任杨盼做出各种怪异举动。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杨盼的反常并非一时脑热,而是真真切切地把那场灾难给揭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