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就要服从主人的意志,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忠诚最好的诠释。”
恶首意识逐渐清醒,他潜意识感觉到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所以并不介意同众领袖好好聊聊。
是的,它把浮屠、污秽之间的隐密当成了打发时间的谈资。举手投足间满是漫不经心。
“工具的耗、毁于我而言并不重要。”
恶首轻缓漫步下台阶,似在追忆昔日老友一般,说道:“浮屠古族是个了不起的造物,但这并非阿难的初衷。”
众领袖眉头已经拧在了一起,他们很不喜欢恶首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那语气就像对待一件随手就可以丢弃的物件一样,充满着主宰者的傲慢。
恶首看出了他们的心思,微微扬了扬手,仅凭散溢的气势就震慑住了蠢蠢欲动的众位领袖,“我知道,你们还在猜测我的身份,别着急,时间有的是,听完故事你们自会明白。”
众领袖面面相觑,心里已经把恶首的危险程度提高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程度,他们谨慎盯防着恶首,防止它做出不轨的举动,同时心里也暗暗好奇它接下来的故事。
恶首微微一笑,毫不在意,毕竟翻手就能镇压的蝼蚁,看他们一眼也只是看在故人的面子上而已。
讲故事不是一时兴起,恶首发现通过交流它可以更快缕顺记忆,让刚刚苏醒,还有些浑浑噩噩的脑袋更快清醒。
“七支古族主脉同根同源却始终无法团结,这不仅违背了阿难的意志,甚至还狠狠戳破了他的一厢情愿。”
恶首侃侃而谈,眼睛逐渐明亮起来,身体笔直侧过身走到一个棺椁前用爪背轻摩挲了两下。
“就算摈弃了他口中所谓的劣根又如何?不还是要斗个你死我活。”
众领袖想要反驳却无力驳斥,他们既不知道先祖当初怀抱何等初衷创造了浮屠古族,也不确定‘所谓的劣根’指的是什么,是恶首还是污秽?不清不楚的东西太多他们根本无法进行有力辩驳。
“浮屠古族强大、低调几乎没有敌人,阿难留下的后手像个眼睛一样无时无刻在监视我的一举一动,确实让我头痛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句众领袖听懂了,脸色逐渐回暖。可惜恶首这时候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他们的身上,完全沉到了记忆深处。
“不过,阿难终究还是犯了只有‘人’才会犯的错误。仅仅因为一只随手就能掐死的残次品,他竟然向全族宣告危机,还因此掀起恐慌。实在可笑。”
众领袖听到这立马从脑海中翻出了对应的历史,互相交换了个眼神,眼里只有震惊。
恶首目光慢慢找回焦点,半浊半清的视线扫过众位领袖,而后轻蔑的笑道:“后来发生的事,不用我多说了吧。锻造血脉神器,七族合一,制作神器信物加以管束神器力量。”
“什么是只有‘人’才会犯的错误?”迦爱不想纠结无意义的对与错,她只想知道答案。
“我的存在,就是他最大的错误。”恶首微微一笑,背过身面朝阿难的石棺,道:“浮屠古族因铸造神器元气大伤的机会,我找到机会掀起了卉兽之争,当它们杀红眼的时候,战场设在哪里已经不重要。”
“我明白了,先祖的错误就是没有把您彻底消灭。”迦爱失神自语,所谓的宿敌原来只是二者争斗的延续,他们和污秽本质没有区别,都是工具。
“也不完全正确。阿难需要我,我离不开他,我们只有相互依存才算完整。”
恶首毫不掩饰自己的目标,一步步走到阿难的石棺面前,像轻抚亲密之人的脸颊一般,缓缓拂过石面。
“古族制造的血脉神器本身没有任何问题,出问题的是阿难。更准确的说,是他的佛身,迦难。”
迦难。众领袖听到这个名字脑袋像突然嗡的一声,愣了好半晌。
历代族长继承的名字就叫迦难。
“迦难的力量十分强大,所以他不得不把自己切成三块以此均摊身上的伟力。而那些蠢货却妄想通过阿难的遗体用那些不知所谓的神器去勾连这等存在,简直不知所谓!”
“所以...当年古族领袖并非因为神器而亡,而是触怒了迦难。那神器信物又是怎么回事?”迦惧实在不愿相信这是事实,但直觉告诉他,这是真的。
“神器信物是古族撬开阿难石棺,用他遗体打制而成的特殊介质,专门吸收散溢在古族族人血脉里迦难散下的诅咒。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活着的阿难尚且不是另一个他的对手,何况他已经死了,所以神器信物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可能清除迦难带来的影响。”
诅咒?迦欲眉头一皱,莫非这才是古族消失的罪魁祸首?
浮屠古族每支主脉都有一门专属神通,而浮屠族没有。浮屠族领袖的力量来源于被神器信物激活的无我,普通浮屠族人的无我处于潜伏状态,在没被信物激活前他们的力量也就比人族新生儿稍强一点。
古族是古族,浮屠是浮屠,两者虽然有继承关系但不是一体,因此迦欲才会认为古族的消失和迦难有关。
“所以七族合一是神器铸造之后的事情?我们一直都被蒙骗了?”迦喜笑不出来了,这种一切都是虚假的感觉让她非常难受。
其他领袖默然不语,他们也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另一边,恶首的记忆越缕越顺畅,也终于记起自己为什么会变得浑浑噩噩不断返老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