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李胤,又指了指刚才还半睁开了眼睛现在却继续装睡的小李弦。
“你们父女俩,你们……好,好好。罢了罢了,我惹不起。反正,反正孩子没事,多睡多饮水,醒了吃一碗酸汤面,再服一剂药,我保证明日就能下床走路。只要着意保暖,别再着凉就行。”张郎中识时务者为俊杰,转口求饶道。
李胤哼了一声,又问:“那我弦儿这额头上的伤……”
不等李胤说完,张郎中一捏胡子,严肃道:“孩子额角这伤嘛,虽只在表皮,不伤内里,但足见其用心,这伤口依我看,是想留疤的。”
说罢,张郎中从桌上拿了只茶碗,给自己倒了杯白水,一边吹热气,一边瞥着李胤铁青的脸色,暗哼连连,大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可李胤半天不说话,张郎中忍了忍,低声道:“我说,你现下纠结的不外乎两点,一则你确定又不确定是不是她干的,二则,你心里明知道是她干的,可你又不确定是为什么……要我说,把孩子叫起来,问问,之后你杀到俞府,再问问,心里那点纠结不就了结了。”
“你怎么知道是俞府?”李胤瞪他,“莫非你是同谋?”
“我……”张郎中一口唾沫差点噎死自己,“李四!我先前问你如何把一个四岁孩子锁家里,你怎么说的?你说你出门前明明叫了你那五妹妹来家里守着你闺女!这家里的钥匙你也只给了你五妹!”
“我叫妹妹守着我闺女有什么不对?她是她亲姑母,难不成还真能害她?”
“害没害,你女儿额头上的伤都留疤留定了!”张郎中好气。
“那是你医术不佳!反倒赖我李家的人身上?”
“你……你!”张郎中气得唰的站起来叉着腰,又唰的坐下来扶着腿。
他不想说话了!
他再也不想和这人说话了他!
李弦在旁听着,一时五味杂陈,这样蛮横耍无赖的李胤她从前可没见过。
但不管如何,她觉得李胤有一句话说的对。
姑母不可能会害她。
她不信。
就像阿宁和徐伯伯,他们上一世那般珍爱她,那般重视她,把她当做自己的家人一般关爱栽培,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关怀,如今若说她是被他们害死而重生的,她断然不信!
何况,姑母根本就没有害她的理由啊。
李弦的记忆中,自幼时起自己便与姑母十分亲近,姑母待自己也是极好,尤其是后来表姐俞聪在战乱中殁了之后,姑母对自己简直是掏心掏肺的。
可,这种事外人如何知晓?
张伯伯就伤口的问题提出质疑那是因为不知情,李胤这也太不会说话了,怎么能怼人医术不好呢!
虽然从她儿时受的伤总是会留疤的经验来看,张伯伯医术确实不怎么好。
但你说出来,不是白白得罪人嘛!
小李弦气得偷偷瞪了李胤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