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教给了我一些……很有趣的知识。”
“哦?比如什么?”唐宁忽闪着眼睛,等着林皆乐的下文。
“比如……大闸蟹不算海鲜。”说完这句,林皆乐抿着嘴,似笑非笑。
唐宁愣了一下,才想起刚才自己说的,喜欢吃海鲜的事。
“喂!”唐宁用一支蟹钳指着林皆乐。
“好了,快吃吧。”这句话的语气,带着几分温柔。
这不也会开玩笑吗,还知道揶揄我。唐宁想着,为什么老是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吃了四只之后,唐宁实在吃不下了,于是决定把另外四只吃不了兜着走。
“我去洗个手。”
“嗯。”
唐宁洗手回来,餐桌旁已经没人了,打包的螃蟹也不见了。
“文姐!”
“哎,怎么了?”
“我螃蟹呢?”
“嘿,你怎么不问问这人呢?”
“上洗手间啦?”
“结完账走了。”
“啊,您怎么让他结账啊,是我拉着他来的,让他结账太不合适了。”
“哦?”文姐饶有兴味地看着唐宁,“不是碰上的?”
“是……碰上之后,拉来的。”唐宁搪塞着,“螃蟹他拿走了?”
“拿走了。”
“嘿,这人。不说不吃嘛。”说着,唐宁背起包,也往外走。“先走了文姐。”
“傻孩子。”文姐看着唐宁的背影,微微笑着。
推开悦来小筑的大门,巧了,林皆乐又在长椅上坐着。
“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林皆乐抬手递给唐宁打包好的螃蟹。
“外面风吹的挺舒服的。”
唐宁听他这么说,也用心感受着风,这大概是这里最好的季节,却又最短暂。
再不出半个月,就会冷的让人不想在室外待着。
“你怎么结帐了,明明是我要吃螃蟹的……”
“谢谢你今晚不用让我加班。”这是今天林皆乐第二次说谢谢。唐宁心里默默数着。
“那,我谢谢你的螃蟹。”唐宁举起了手里的打包袋,晃了晃。
“不过,你面子还挺大的。”
“怎么了?”
“老板娘给我打了六折。”
“哦……那是因为……”唐宁想,该怎么说呢,难道说老板娘说,我带着你来,才打六折?
“那是因为我帮他们写餐牌啊。”
“写餐牌,不是打八折吗?”林皆乐抬眼看着唐宁。
“谁和你说打八折的?”
“老板娘刚刚说的,她说平时都是打八折,今天是特例。”
“哦,是吗?我都不知道,为什么特例啊,哈哈哈,哈哈哈。”一到关键时刻,唐宁总是试图用这种无害又干巴巴的笑声掩饰过去。
“大概是因为……”林皆乐话说到一半,没有再继续。
“因为什么?”
“因为今天有星星吧。”林皆乐说着,抬头看着天空。
天很高,没有云,是一望无尽的夹杂着一些蓝色的黑,这种颜色叫做浓绀。唐宁笑笑,虽然嘴上吐槽这那个老师的变态,可心里又谢谢他,教给了自己这么多。
不然,今晚,她也帮不上林皆乐的忙,还有在灵霄阁,也不会分辨出赤红和银朱两个姐妹。
唐宁也抬着头看,零星的几颗星星,远不及灵霄阁的那片星海
“只有几颗啊。”
唐宁见林皆乐还在抬头看着,侧脸仍让她觉得心动。
“我们看到的这些星星,其实都已经消亡了,好像是这样的吧。”
“嗯。”林皆乐轻答。
星星是几百光年前的星星,阳光是八分钟前的阳光,此时此刻,唐宁听到的林皆乐,又有多少延迟呢?
那么,唯一同步的,或许只剩下两个人心跳的频率。
想到这里,唐宁突然很珍惜这一刻。
这时候,林皆乐的电话响了。
虽然整通电话,他只说了一个“嗯”字,但是唐宁的直觉告诉自己,跑车女又来接他了。
“那位,朋友,又来接你了?”
“嗯,一起送你回去吧?”
“不了不了。我走走,吃多了。”
“好吧。”林皆乐说着站了起来,“走了。”
唐宁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着。
悦来小筑的门,从里面被推开,果然,又是文姐。
“您在里面,一直看着呢?”
“怎么又他一人走了,我还和他说,这么晚了,让他送送你。”文姐懊恼着道,坐到了唐宁边上。
“看来您没少说吧?怎么他连平时打八折,今天打六折都知道?”唐宁盯着文姐,语言中透露着绝不让步的意味。
“那个,嗨,那人家结账,我不得和人家说清楚了啊。”
“那您是怎么说清楚的啊?”
“我就说……”文姐支支吾吾。
“说什么?请这位同志老实交代,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不一定从宽,抗拒一定从严。”
“我就说,宁宁平时帮我们写餐牌,所以都是八折,”说着说着,文姐默默站了起来。
“但是,如果带了心上人来,就打六折!!”说完这句,文姐立刻跑回悦来小筑,关上了门。
唐宁去拉门,文姐把门口挂的牌子一翻——暂时休息。
唐宁也不知道该不该生气,真是拿这个女人没办法。
不过,这一句心上人,却让唐宁在想起林皆乐的同时,又想起了一个人,是那个她主动承认自己是人家意中人的人。
灵霄阁的总司长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