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晚临思言和舜华与凤无疆针锋相对,最后不欢而散。
舜华的本意是带临思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其实若是他们二人想走,随时都可以离开,没有人拦得住他们。
可是临思言不乐意,主要还是009再三叮嘱她,现在算是到了男主蜕变的关键时期,少不了她这个“功不可没”的师尊的现场观摩,这也是一次拿积分的大好时机。
舜华也没有多问,只以为临思言尚在感怀自己的身世经历,一时间也缓不过来。于是他也就留下来在皇宫陪着她。
这些天凤无疆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被舜华戳中旧伤疤的难堪,还是出于本身对临思言的愧疚,只是将他们二人安置在宫中居住,没有再去见过他们。
而凤栖梧也似乎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踪影。
偌大的皇宫里平静得如一潭死水,临思言却隐隐约约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日子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眼看着明日就是一年一度的“寒食节”清明了。沉默了许久的凤无疆终于开了圣口,说是要在清明这天举行祭祖祭天的仪式,并且请宫中所有人都要到场。
这个所有人里面,自然也包括了一直被当作透明人看待的临思言和舜华。
清明这天的早晨,天空中就飘起来了绵绵如丝的细雨。
临思言将远处凤无疆期盼地看向自己的眼神全然当作没看见似的,跟着舜华两个人就去了最后一列。
她实在搞不清楚这位帝王的脑回路,这种祭祖祭天的仪式,让他们两个外人作见证,未免太过奇怪。
就在这时,临思言却眼尖地看见了在离凤无疆很近的位置站了一个翩翩的少年郎,他眉目如画,唇若涂丹,模样有些说不出的熟悉。
009疑惑道:“唉?小言,这……这不是凤栖梧吗!她她她!她怎么变成男的啦?!我眼睛没花吧?”
临思言皱眉看向了那个身影,那身影却恰好又往立柱旁一挪,遮住了大半个身体。
临思言有些不确定道:“不知道是不是凤栖梧,或许是她的皇兄?兄弟姐妹间长得像很正常……”
宫中内廷的人其实并不多,但都恭恭敬敬地站在凤无疆身后,听他神色肃穆地念着祷词:
“东越第五代继位者不肖子孙凤无疆,谨以至诚昭告山川神灵,先辈前人。”
“如今我向祖宗先辈承认我自己的罪过,其罪有三——”
众人正聚精会神地听着,突然听得他们的陛下来了这么一句,顿时都吓得跪倒在地,战战兢兢的样子,不敢抬头。
陛下这番话,明显不是在祭祖了,而是在下“罪己诏”!
一瞬间,偌大的祭典台上只有临思言、舜华、还有那个肖似凤栖梧的人还站着了。
临思言皱着眉头,和舜华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有着同样的诧异。
凤无疆却仿佛没看见他们的反应似的,继续道:
“我在位期间,能力平庸,前二十年外戚专政,只能落个傀儡皇帝之名;后二十年一无建树,无法抵挡外族数次来犯,没能使百姓安居乐业,愧对百姓和列祖列宗的期许和信任。此为第一罪。”
“为人优柔寡断,放任独孤氏一族残害忠良,致使东越国长公主,我的……皇姐临思言坠楼而亡。后又因为没有认清废后独孤氏的真面目,使皇室血脉凋零。此为第二罪。”
“掩瞒先皇和皇祖父对临家的罪行,使临老王爷和锦瑟郡主一个蒙冤去世,一个含恨而终。凤氏一族令忠臣寒心,众叛亲离。此为第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