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王权坐直身子,饶有兴致地问道,“正,贞,成,忠,献,端。定,简,懿,肃,毅,宪,庄,敬,裕,节,你想为你老师求哪个?”
年轻书生抬起头,直视王权,一字一顿道,“先师三朝首辅,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当得起一个正字。”
“哈哈哈哈哈哈哈…”王权突然放声大笑,吓得朝臣一哆嗦,夹在群臣王权当中,孑然而立的年轻书生面不改色,平静地看着龙椅上的男人。
王权看着固执的目光收敛起笑容,沉声道,“王尚书,礼部起草,胡首辅,谥号文正,昭告天下。”
“臣遵旨。”王尚书恭敬地作揖领旨,不忘瞥了眼一脸平静地年轻书生。
随着对胡首辅的盖棺定论后,群臣依次退朝,三三两两地结伴而行,昔日最为辉煌,十数人同行的胡党,此刻形单影只,黄门侍郎一阵唏嘘,却也不敢妄言。
偌大的朝堂只剩王权一人独坐龙椅之上,王权看着空荡荡地大殿,突然嘲弄地笑道,“昔日恩怨亏欠朕的情分,此刻所剩无几吧,可怜了这帮老狐狸忍气吞声的这么久。”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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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了口气,闭起双眼依靠在龙椅之上,自己还能在这张椅子上安稳坐多久呢?
郭琴一回府,便独自一人钻进书房,众多妻妾看着禁闭的房门噤若寒蝉,也不敢在府中嬉戏,收起蹴鞠,各自缩回房中,摆弄起女红来。
青氰悠游地自府门穿过,对着沿路行礼的家丁,仆役笑着回应,青氰身后的青举就没那般好脸色,脸“”色阴沉。
一方美谈的父子同上朝中父与子走进书房,屏退下人后,青氰自得其乐地摆弄着炉火煮茶,青举烦躁地在书房中走来走去,最后实在憋不住了,开口道,“爹,你说陛下是不是也要对我们…”青举手轻轻拂过脖子,微不足道地动作,却透露出一股杀死。
青氰食指轻扣桌子,示意青举坐下,青氰慢条斯理地清洗茶具,对于在椅子上左扭右扭的青举不以为意,翻开尚有余温的茶杯摆在青举面前,青举连忙起身接过,青氰分过自己一杯茶后,亲自为这个同朝为官的儿子分上一杯。
青氰慢慢啜饮一口,缓缓开口道,“多大的人了,还如此毛燥,陛下不但不会对我们动刀,还会有所补偿的。”
青举一脸不可思议,好奇地问道,“爹,这是为何?”
青氰瞥了眼才气尚佳,静气不足的长子,叹了口气,语焉不详地说道,“市井传言不全是空穴来风,陛下这一刀,可是将当年的情分砍的一干二净啊,”青氰满脸唏嘘。
青举咀嚼着父亲语句中的深层含义,也未打断老人的忆往昔,“先前你答应你那几个狐朋狗友的要求,可以提上日程了,也不能收人好处不办事,折了情分,也断了求人办事的人。”
青举强压下喜色,开口问道,“爹,您前几日不还是不答应。”一想起这事,青举只觉得膝盖疼。
青氰放下茶杯,审视着眼前的长子,青举缩了缩头,青氰还是那般不紧不慢的说道,“陛下今日朝上砍了那么多脑袋,空下的位置谁坐?不就是分给我和郭党那帮老狐狸的,安抚人心,”“爹,不是还有胡党?”青举出声打断道。
青氰被长子打断,也没面露不悦,继续说道,“胡党,此刻如同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有心气也吃不下,若是此刻胡党敢伸手讨要,我想我和郭党不介意分他们一些剩汤。”
青举默言吸收着青氰对于朝堂的通透。
朝堂上一鸣惊人的年轻书生拎着两壶酒,一搭黄纸,香烛走出城门,穿过丛丛树木,来到一处僻静之地,年轻书生看着眼前的新坟久久无言,谁能想到,生前风光无量的老首辅就葬在此处。
年轻书生拔去坟头的荒草,跪倒在地,点燃一沓沓黄纸,轻声念叨道,“先生莫要嫌弃学生烧的少,你也知道学生家贫,除去赡养父母,这个月的俸禄都在这了。”
年轻书生撕开酒封,任由酒水洒落在地,也不觉得俸禄洒在地上心疼,年轻书生单手拎起另外一壶酒,用嘴撕开酒封,大口灌下,“哈,”年轻书生脸色潮红,抬起袖子,也不顾斯文,擦起嘴来。
“先生,姚文对不起您,”在朝堂面对君王面不改色,为先生讨得“文正”的年轻人,此刻哽咽起来,“学生为了个美谥彻底断了圣上对于胡家仅剩几根独苗的香火情。”
“山之知道不该要,可山之不甘心啊,那本就是先生的东西,本就是先生的!”姚文涕泪横流,朗声道,“这满朝文武谁配的上文正二字?唯有先生,唯先生耳!山之不后悔,不悔……”
姚文一头栽倒在地,本就不胜酒力,借酒浇愁,醉的更快。
师徒二人,一老一少,隔着三尺黄土,遥遥相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