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呢喃的低声细语几乎是紧贴着耳朵流到了心里,硬是把整个心湖搅得一片碎波粼光。
感到身后的人跟自己近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距离的亲密状态,海燃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生怕一不小心动弹的时候碰到白明朗。
察觉到她异常紧张的白明朗被这难得一见的情景逗笑了。
低沉的轻笑随着一缕温热的呼吸擦过海燃的耳边,硬生生晕染开一小片绯红的颜色。
“你笑个毛线啊!”
海燃窘迫地用胳膊怼开白明朗逃出了他手臂的包围圈,这才恶狠狠地转身回瞪到:“你!”
谁曾想还没等海燃冒火,白明朗已经举起了投降架势,慢慢向后退去:“搜证!正事儿要紧!我去搜别的房间!”
说着,一个转身,人已经消失在装饰墙后面了。
海燃气结地翻了个白眼。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妥妥的渣男作风!
这人怕不是想耍帅想疯了吧?跑这么偏!
气鼓鼓的海燃转回头刚想把检查了一半的光盘拿起来,却不小心把遥控器碰到了地上。
“真晦气!”
默默咒骂了一声,海燃蹲下去捡遥控器,结果发现被摔出去的电池滚到了家庭影院的音响底下。
没办法只好改蹲为趴的海燃勉力将手探进音响之间狭窄的缝隙里,试图把电池一点点勾出来。
不想在她降低的视线里却意外出现一盘光碟。
孤零零的光碟盒被塞在家庭影院最下面一个扁平的茶色玻璃抽屉里,要不是海燃伏地姿势的变化让视野的角度错过了那片反光,这片与家庭影院主体颜色完全一致的茶色还真的挺有保护性的。
瞬间忘记了电池的海燃跪坐在地上,小心地拉开抽屉拿出来那个薄薄的盒子。
盒子封面是一张摆满佳肴的照片,照片右侧用马克笔手写着“天下第一宴”几个字。
打开盒子,一左一右各自镶嵌着一张没有任何标记的光碟,大概是碟面过于干净了,锃亮的金属反光倒映着海燃的脸也是一片惨白。
不知道为什么,在指尖摸上盒子的瞬间,海燃心底就开始警铃大作。
当她小心地拿出左边那片光碟犹豫着放进碟片仓并按下“播放”键的时候,那片疯狂的警铃声几乎都要鼓噪到冲破耳膜的地步了。
这可是在首发剧本杀中从来没有出现的情况。
海燃深呼吸几下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警铃声才稍微减小一点,却依然执着地在她心里吵闹着。
屏幕上的“loading……”只闪了两下就很快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段怪异的激昂配乐,听上去就像很久之前村子里搞红白喜事时吹打出的调调似的。
当音乐声起时,海燃心头的警铃声蓦地停止了,这一来海燃的心反而吊得更高了。
警惕地看着屏幕,海燃的眉头越皱越紧。
俯拍的镜头巧妙地卡死了一张不锈钢床,除了床宽两侧露出的白色底面之外,就只能看到床上面的情景。
一个全身毫无遮掩的短发姑娘只有脖子上扎着一截围脖似的纱布,一条足有两根拇指粗细的塑料软管一头被牢牢固定在纱布里,另一端杵在不锈钢床的凹槽里。
短发姑娘闭着眼睛静静躺在床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但海燃很清楚,这姑娘已经死了。
不需要多么高深的医学知识,单看那不锈钢床四周的凹槽里已经逐渐凝稠起来的深红色血迹,还有姑娘那苍白中泛青的嘴唇,就知道这人怕是活不成了。
随着一趟古怪滑稽的锣鼓声响起,一双脚出现在镜头里。
海燃不由得睁大眼睛。
就真的是一双脚,没穿鞋,就那么站在了不锈钢床旁边。
大概是镜头角度的问题,这双脚的主人出镜最多的部位除了脚就是手了——因为接下来的场景几乎全部集中在了那具毫无知觉的人体上。
那双手像是在规划定点似的比划了几下,随即毫不犹豫地下刀。
白皙的皮肤被流畅地划开,随即被第二刀分离了薄薄的脂肪,第三刀的刀尖已然冲着鲜红的肌肉扎了下去。
投影屏的缺点这时暴露无遗——几乎1:1比例真实呈现的场景,让骇人的恐怖压力随着完全没有马赛克遮掩的血腥场面直线上升。
海燃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胃里蓦地涌上一阵酸涩的感觉,直窜喉间。
强迫自己吞了吞口水把嗓子里火烧火燎的酸水压下去后,海燃终于忍不住高声叫了起来:“白、白明朗!白明朗!”